刘道规顿了顿,继续说道:“要是他们自己不想出来,就会哄骗族人们,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汉人有多坏,吓得他们不敢出山。所以,我一方面要让峒蛮族人们亲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得保证这些酋长,族人们眼前的利益不受损,这才能让他们从上到下,愿意出山,至于以后的事,等出山后,再一步步看吧。”
檀道济沉声道:“我们要管这些事做什么,要想这些蛮夷出山,有的是办法,没必要这样哄着,你看,寄奴哥灭了南燕后,那些鲜卑人不也得乖乖听话吗?虽然说让人心服是最好的,但是花太多的精力也不值当。”
说到这里,檀道济的面色凝重:“而且,你要他们举村聚集,这样讨好了部落头人,但还是让这些蛮夷归于这些头人,首领的统治之下,就不怕再出第二个刘渊,再来一次五胡之乱?”
刘道规摇了摇头:“我刚才就说过,不要以种族来定性这样的谋反作乱,就象天师道这样,人家平时就是组织严密,教众只认从大师兄到香主坛主乃至教主,不听朝廷的号令,所以会有这样的大乱,而胡人也好,峒蛮也罢,他们举部落而居,自然会一开始听从头人的号令,但是只要他们肯出山定居,我想这种事是有办法解决的。”
刘道规看着檀道济的眼睛,平静地说道:“让这些首领,头人肯带着族人出山,只是第一步,后面我们不能象对刘渊那样,让他们几十年,上百年还继续当这个首领,还继续让这些蛮夷族人聚集生活在一起,这就需要实现夷夏融合,把他们变成真正的汉人农民,而不是保留那些胡人,蛮夷的旧有习俗。”
檀道济笑了起来:“他们真的肯和我们汉人农夫一样学习农耕?起码北方的那些胡人是不愿意的,就象寄奴哥,他攻灭南燕之后,那些鲜卑人也不想马上种地,不还是要他们养马放牧吗?”
刘道规平静地说道:“这些只是暂时的,南燕的鲜卑人,因为当初就是军户身份,不让他们种地耕作,只让他们游牧,有战事时征召,一下子要让他们分了地当农夫,他们只会饿死自己,所以这需要慢慢来,开始仍然是保持原来的生活方式,后面派人教会他们农事,最后就是让大部分人出来和汉人百姓混居,成为真正的农夫。”
檀道济的眉头一皱:“要这么说来,武陵的这些峒蛮们会更麻烦,他们连出山都不愿意,要让他们出来学农活,岂不是更不可取?”
刘道规正色道:“只要他们肯出来,我会以教会他们农事的理由,派经验丰富的老农们专门去辅导他们农事,或者是如果他们在江陵城中定居,也会找小商贩这些教会他们在城中谋生的技能,他们学到这些本事,就可以或在村务农,或进城当商贩,日子肯定是要比在山里吃苦要强,而且,对于这些部落头人们,我后面自有安排,可以给他们一些更好的田地,更多的钱财,让他们离开村落,到新的地方居住,原来的村落则安排我们自己的汉人官吏来治理,几年下来,就能打散他们的这种部落建制,变成我们汉人的保甲村落模式了。”
檀道济有些不信地摇着头:“难道这样搞,就能让他们跟我们汉人一样了?不想着作乱谋反了?我还是有点怀疑啊。”
刘道规笑着摆了摆手:“为啥老觉得人家天天就要谋反作乱呢。普通的百姓,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无论是诸夏还是蛮夷,都不过是想平静地生活,过上好日子罢了,能走到谋反作乱这步,要么是给官府逼得活不下去,要么是他们信任的人,平时接触最多的人要煽动他们起事,只要我们作为守宰,保境安民,再加以教化,一方面让他们能自食其力,过上比在山中更好的生活,另一方面让他们明白,闹事作乱,就是把今天的这种日子给断送,对他们没有好处,这样一来,自然就不会跟着那些野心家们作乱了。”
说到这里,刘道规顿了顿:“就象今天的三吴之地,几十年前,人人信奉天师道,觉得天师道比朝廷更关爱自己,是他们的救星,所以当年孙恩作乱,登高一呼,几十万吴地百姓群起响应,酿成的大乱,延续至今。可是这场战乱不仅把吴地打成了废墟,也打掉了百姓们对天师道的信任和盲从,这些经历了战乱的百姓终于知道妖贼才是坏人,是乱天下的祸首,而朝廷,官府,还有我们北府军,才是保护他们的。”
檀道济叹了口气:“那也只是寄奴哥才能取得他们的信任,要是换了刘牢之,哼,就冲他这样在吴地借着平叛的名义到处掳掠奸淫,只怕百姓们还是会站在妖贼的那边呢。”
刘道规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更是得约束军纪,对百姓秋毫无犯才行,我来荆州的这几年,不敢说多得人心,但起码约束管住了弟兄们,不取荆州百姓一席一筐,不然就要军法从事。”
檀道济笑了起来:“这个确实厉害,也亏得寄奴哥治军严明,亏得你道规哥言出如山,我们这些部下将领们都不敢拿你的军令当儿戏,平时在军中三令五申,这才几年下来无人敢私掠,听说希乐哥他们在豫州就是纵兵掳掠,靠着能借着平叛的名义抢劫,吸引了很多人去投奔呢。”
刘道规淡然道:“希乐哥用的一直是刘牢之的那套法子,以掳掠来刺激将士的斗志,想要建立所谓的虎狼之师,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