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的双眼一亮:“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解散贺兰部,族人归于大晋,成为百姓和子民?”
贺兰敏点了点头,正色道:“是的,刚才你说的话,我一直在想,贺兰部,还有我们部落的族人,说白了只有在草原上游牧的时候,才有这种族长和族人之间的关系,我大哥也好,我的祖先们也罢,他们千百年来统领族人的方式,都是基于在草原上游牧的生活,而我们的族人,也是习惯了骑马射猎,牧牛放羊。”
“其实,就算我们在南燕的那两年,也是过得非常不顺,我们刺杀拓跋硅不成,两万多部落战士,抛妻弃子,离开家人,逃到了南燕,虽然慕容氏,黑袍慕容垂对我们不错,给他们重新安排了妻子,划分了地盘,拨给粮草军械,还提供战马,让我们贺兰氏一部在北边边境为南燕驻守,对我们有收留之恩,但两年下来,一多半的族人还是因为不习惯这种中原的生活,最后又离开了。”
刘裕的眉头一皱:“这么惨?他们能回哪儿去?再次回北魏?就不怕拓跋硅对他们报复吗?”
贺兰敏摇了摇头:“拓跋硅并非无脑屠夫之流,他杀人或者说不杀人都是有目的的,贺兰部的战士们并不是人人都想反拓跋硅,对于大部分的族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地忠于我大哥,其实过半的族人,尤其是部落里的奴隶,辅助仆从这些,其实还是我们多年来东征西讨后消灭的其他部落,捕捉的战俘而已。”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要说的是,拓跋硅只要赦免这些中下层的将士,甚至开出好处让他们回去,比如说可以让他们与家人团聚,可以回到草原,那这些战士,就会离开贺兰部,回到北魏了?”
贺兰敏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们的族人就这样离开了一多半,以至于我大哥最后带去南燕守城的,也只有不到一万人马了,城破之后,我们贺兰部到大晋的,不足五千人,这就是我们部落的现状,说难听点,想要独立作为一个部落来维持,也不容易了。”
刘裕叹了口气:“五千人,加上家属,其实也是有一两个县的规模,在我们大晋,并不算是小的势力,但我不能永远让你们贺兰部的人,只当兵,不种地,而且掌握着大晋的所有骑兵资源,你要知道,以后我们的整个军制都要进行改革,别说贺兰部了,就是京口这种北府军的产兵之地,也可能不再保留,不再给出各种不纳税,不抽丁的政策性好处,为的就是能让全国上下,人人平等,地地平等。”
贺兰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京口也不给政策了?不从京口产兵了?”
刘裕正色道:“是的,大晋上下,所有的地方的子民,都应该享有同样的待遇和权力,以前为了安置北方流民,这才特别设立了京口作为侨置州郡,可是现在北方渐渐地安定,而且以后我们肯定会大量地北伐,收复越来越多的地方,比如攻灭南燕,青州就回到了大晋的手中,这样一来,北方流民只会越来越少,而大晋的地盘,却是越来越多,就算我想继续保留京口,或者是淮北山寨这些专门产兵的地方,恐怕也是会后继无人了。”
贺兰敏笑了起来:“这倒是的,据我所知,就算是京口这地方,百姓们也是在家人立了功,得了爵,分到田地和钱帛后,想着进大城市,尤其是建康城生活,老京口人已经走了一半多了,就连你刘裕刘大哥,也是举家搬进了建康啊,哦,对了,你是有理由的,现在你是国之大臣嘛,自然要进京为官,你的家人,也自然得跟着进建康呗。”
刘裕叹了口气:“是的,这是我无法阻止的事,我进京为官是为了要控制朝政,不然我在京口时,是无法监控朝局的,穆之也不行,毕竟,看我们京口人发达,掌权后,那些世家高门眼红的,暗中搞鬼的,实在是太多了,只是在外人眼里,我们是贪图享受,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这才进的建康,他们也跟着有样学样,也就十年左右的功夫,京口其实已经老住户走了大半,现在的京口老乡,一多半是我不认识的了,甚至还有不少鲜卑人呢。”
贺兰敏笑道:“那些不都是你从南燕带回来,归顺效忠大晋的鲜卑骑兵吗,很讽刺吧,以前最恨胡虏的地方,现在居然住进来了不少胡人,这也加速了京口人的迁离,这么说来,你以后是想让天下各地都能出兵,并非局限于京口一地?”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京口以前的优势就在于尚武的民风,以及全郡上下,急切着想要北伐,收复失地的决心,但现在,这些已经随着老一辈的京口人的离去,以及北方流民的断绝,而无法继续下去了,而且,以后如果是按照我的设想,类似战技,列阵,简单的武器使用这些纪律性的,入门级的新兵训练,可以由退伍回乡的老兵,专门在农闲的时候,以徭役的方式,来组织当地的壮丁们参加军训,教会男丁们具有基本的军事素养。”
贺兰敏笑道:“这个我听说过,以前好像秦汉时期,这在你们中原,叫材官试对吧,就是面对全民的简单军训。”
刘裕继续说道:“是的,这些就是古之材官试,只不过我们可以通过退伍老兵回乡后,担任地方的军事教官,来组织全民军训,由于退伍老兵的这些职位,包括俸禄要由国家来给与,因此他们实际上是国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