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 赵五妹来不及多想,抓起床头柜上的搪瓷茶缸砸了上去。
可是搪瓷茶缸的威力实在是一般,这种刚成年的小伙子就像是一头不讲道理的蛮牛, 硬生生扛了几下不说, 还被激起了血性,说什么也要得手才够解气。
他一把扯了赵五妹的衬衫,伸手乱抓一气, 痛得赵五妹一屁股跌坐在床上,只得拳打脚踢的抗拒这一切。
她不想跟这种没什么本事只有满脑子原始本能的小年轻纠缠不清,她是吃过婚姻的苦头的,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 她一定不能让冯宝英得逞, 更不能让院子里的冯宝莲听见。
她忍着怒火,只打人不出声。
可是这个冯宝英,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眼看着他的手已经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赵五妹情急之下只得一脚踹向了他的裆,可是这一脚踹歪了。
也怪赵五妹还有点犹豫,她怕把这个小畜生踹废了,所以下手的时候有点不够狠毒。
只是这么一来, 她便彻底激怒了冯宝英。
他就像个斗兽场上急红眼睛的蛮牛,几下就把赵五妹撕了个干净。
赵五妹又急又怕又气, 这次可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 一个翻身,狠狠对准了冯宝英的裆。
正中靶心!
剧痛瞬间像过电一样的,一阵一阵涌向冯宝英的要害,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赵五妹, 失去了继续作恶的力气,就这么一点点倒在了床上,蜷缩成了一个虾米,捂着裆,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赵五妹赶紧爬起来,她没带衣服过来,便干脆打开柜子,拿了一套冯宝莲的衣服穿上,趁着院子里的冯宝莲刚刚睡死过去,溜之大吉。
黎明前的海岛上根本没有人在走动,只有风的声音在耳边呼啸。
她一路跑,一路跑,跑到海滩上,整个人往水里扑去。
远处正在指挥渔船捕捞的曹放听到身后的入水声,赶紧回头看了眼。
朦胧天光下,有个什么人正捧着海水,一把一把往脸上扑。
应该不是脏了,而是受什么刺激了,想冷静下来。
这种情况很容易出事,因为如果冷静不下来,接下来要么是回去杀人,要么是惩罚自己,直接投身大海。
曹放虽然惦记着给女儿弄点好吃的打打牙祭,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他叮嘱了兄弟们一声,随后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向岸边游去。
赵五妹此时还没有冷静下来,正如曹放猜测的那样,她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杀人,要么杀了自己。
就在她心头火气根本冷静不下来的时候,水里冒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从水里站起来,二话不说,拽着她的胳膊往岸上带。
赵五妹想挣扎,可是该死的,这些男人的力气怎么都这么大。
最终她就像条搁浅的鲸鱼,被拖到了沙滩上。
天际即将发白,大暑天的海滩上热浪阵阵。
她倒在地上,看着头顶一脸严肃的男人,怒火一下子就转移了。
她拼了命的撕扯曹放的裤管,又拽着他的裤腿起来,抱着他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只是沉默的忍耐着,哪怕额头青筋暴跳,也没有喊一声疼。
就这么,赵五妹一肚子的窝囊气散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咬着咬着就不忍心下嘴了。
她一点点松开了曹放,一点点瘫坐在沙滩上。
海浪时不时拍打着她的脚踝,她把脸埋在膝盖弯里,泣不成声。
曹放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天边一线鱼肚白,直到远处的渔船上有人喊他:“曹放老哥,上大货了,快来看看啊。”
曹放没有动,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心里的邪火退了没有。
那边见他不来,只得继续捕鱼。
过了很久,鱼肚白被一抹鲜活的殷红所取代,这轮万古常红的太阳,向赵五妹送来了暖洋洋的光明。
她抬起头来,朝霞在男人身上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男人的裤腿上残留着血迹,是她咬的。
视线往上,男人宽阔的胸膛和厚实的臂膀都在诉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是一个好男人,一个靠得住的好男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五妹想着,不如试试跟这个鳏夫搭伙过日子好了,他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儿,她知道的,小丫头其实挺招人喜欢的,不吵不闹,安静乖巧。
可是,她一想到婆家对她的羞辱,一想到冯宝莲和冯宝英的所作所为,她内心的邪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
不,她需要冯主任,她需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让这些欺负她的人都去死!
哪怕付出青春,哪怕牺牲后半辈子的幸福。
她站了起来,说了声:“对不起,谢谢你。”
随后迎着朝阳,往回走去。
曹放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收回视线,重新扎到水里,去履行他的职责。
赵五妹回到桫椤树院子的时候,冯宝莲正在跟冯宝英吵架。
冯宝英已经疼过劲儿了,这会儿站起来,像是刚刚被斩断罪孽的太监,走路成了超级夸张的外八字。
他急死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