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攸安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跺跺脚道:“你怎么也不管管阿芒?”
“阿芒如何?”
蒋仵作道:“他这两天总是缠着我,追问林……那个林小姐的尸首之下落,他再闹,我可就撑不住了。”
卫玉一拍额头:“这两天我不能出门,心想别把他拘谨坏了,所以放他在外头,倒是没想到这个,你只告诉他尸首已经下葬了就是,别节外生枝。”
“可是……”蒋攸安靠近了,低声道:“你也知道阿芒的性子,我怕他犯起浑来就去……”
卫玉笑道:“不至于的。他的脾气虽直,可并没有邪心,也干不出挖坟掘墓的事。”
蒋仵作吁了口气:“总之,你负责跟他说明白,别叫他惹事。”
卫玉满口答应了,又道:“老蒋,我大概不日就要奉旨出京,尽快选个时间,叫上任宏……再凑几个人,咱们小聚一聚。”
蒋攸安尚不知此事:“你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去哪里?”
卫玉道:“如果不错的话,是湘州一带。”
蒋攸安目瞪口呆:“什么?你……”他瞪着卫玉,半晌才道:“你到底是太子殿下的人,就算要出京,为什么不派个好地方?去那种瘴疠蛮夷之地?”
卫玉笑道:“不至于吧,这是老旧的偏见而已,何况潇湘之地,诗词里写的都极美。”
蒋攸安捶胸顿足:“你就是读太多书读昏了头了,那些什么诗人文绉绉的都是骗人的,再说了,放着好好的江南之地不选,为什么选那个?”
“横竖都是皇命办差,难道还能挑挑拣拣?”卫玉满不在乎地,道:“总之这次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心里记着。”
蒋仵作眉头深锁:“我知道你选定了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卫玉又叮嘱蒋仵作,若是看见阿芒,就叫他快些回来,只说自己有要紧事。
稍晚,阿芒果然回到了紫薇巷,卫玉告诉他林枕纱的尸首已经入土为安,叫他不用惦记。
阿芒道:“我没有惦记,只是……害死林小姐的坏人已经都死了,我怕她孤零零地……既然已经下了葬,那……改日能不能去给她烧些纸钱之类?”
卫玉望着阿芒真挚的眼神,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说道:“好。这也不难,只是你不要再去找蒋仵作,知道了吗?”
阿芒见她允许,也赶紧答应了。
这日,卫玉在甲秀楼上,请任宏,蒋攸安,步兵衙门的张嗣,太学的潘学官,本来还要请自己在纪王府相熟的几位,但他们如今都在东宫那里,卫玉斟酌再三,还是没有惊动。
众人吃了一会儿酒,任主簿不免也偷偷地抱怨了卫玉竟要往湘州去的决定,卫玉心里惦记的则是范赐之死,抽空就问张嗣。
张统领道:“已经抓到了人,是个街上的惯贼,之前因为偷盗被关押过,才放出来月余,在他家里找到了范二公子丢失的玉佩,跟没花完的金银。”
卫玉问道:“他招认了?为何此次下手如此狠辣?”
“已经招认,此人之前跟范二公子有过过节,那日喝了酒,不甚撞到了范赐,被他骂了几句,他见范赐落单,便发了凶性,将人杀害。”
这案子仿佛圆满,卫玉犹豫了会儿:“此人家里还有何人?”
张统领道:“他只是孤家寡人光棍一个,有什么家里人。”
卫玉一刻沉默,任宏便提醒她:“大家在此喝酒为你送别,你都要离京了,管这些做什么?还不如想想你要带些什么才好。”
潘学官献计献策:“我记着太学里有从荆州一带来的学子,我回头找人来细问问,据说荆州的冬日也是极冷,棉服自不可少。”
正在说着,听到楼梯上脚步声,不多时,一个面白无须的侍从上来,一眼看到座中的卫玉,忙上前行礼。
“是卫巡检?”
卫玉起身,已经看出是位小公公:“正是下官,公公是……”
小太监微笑道:“请卫巡检随我往靖王府走一趟,王爷召见。”
桌上众人闻听,都忙站了起来。
靖王府。
先前卫玉在京内的时候,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上,曾跟靖王殿下照过面。
只是私下里并无任何交际。
如今靖王突然命传,卫玉猜想自然是自跟范赐一案有关。
靖王殿下李司遖,相貌偏像贵妃,秀气阴柔。
卫玉入内拜见,靖王叫她起来,细细打量道:“早在先前老三册封大典上见过一面儿,便对卫卿念念不忘,只没想到,还未来得及亲近,你便出了事……还以为你我无缘了呢。”
卫玉听靖王殿下言语里仿佛透出些暧昧,微微惊讶,只垂首道:“多谢殿下惦念。”
靖王笑眯眯道:“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怎么又要往外放?如果本王是老三,我势必是舍不得的。”
卫玉哑然:“回王爷,要外放卫玉还是留在京内,都无非是为了公事而已。”
靖王嗤之以鼻:“为公事?这话只骗骗不懂事的,像是你这样可心的人,本王不相信……老三跟你没什么首尾,听说当初在纪王府,你也曾跟他同吃同睡,就算他入主东宫,你都陪侍在侧,是不是?”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