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微乱, 珠钗摇摆,白嫩的脸上有些灰尘和泥土,身上那件华贵的衣裳此时褶皱脏污, 已看不出是尊贵精致的长公主殿下。现在的玉熙在傅安年眼里, 很是狼狈。
她一眨不眨的注视自己, 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眼底蕴着欢喜和迷茫,她急切的想问清是谁要害她, 所以眼神又透着焦急。
傅安年眼瞧着她红了眼眶,委屈害怕的想哭, 却强装镇定的把泪憋回去, 忍得眼眶更红了,难受直抽气。他无奈低头, 扶她起来。
“现在不是说此事的时候, 先离开这。”
这话不假,两个黑衣人刚死,他们口中的主子就快到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而他们, 只有两人, 双拳难敌四手, 傅安年带着她,如何能打得过。
得赶紧走才是。
玉熙也知事情轻缓,便没再追问, 等脱离了危险,再说不迟。她被扶起来,还没站稳,胃里就一阵翻涌, 低头想吐。
“呕…”
傅安年惊讶,抿着薄唇没躲开,低头看她,肚里的酸水刚好吐在他袖口上,男人拧眉,脸别开,不忍直视,但也没嫌弃。
玉熙吐出来,难受了一天的胃终于舒坦了,她翻找帕子,没找到,想来是跑的时候掉了,罢了,她只好随意擦拭下。
“不好意思。”
她尴尬脸红,随即诉说这一日的委屈和遭遇,“我饿了,也想吐,腿又麻又疼,衣裳脏的难受,想沐浴换衣。”
她一下说了许多,换来傅安年不耐烦的眼神,“事还挺多。”
玉熙拉着他的衣袖走,腿刚迈出一步,便脚下一软,弯了下去。
傅安年回眸看她,想也没想就蹲下身,“我背你。”
像她那样走,还没走出林子,人就追来了。
玉熙也不矫情,慢腾腾爬上他的背,刺骨的寒气在贴上男人衣裳的那一刻,尽数消融,她轻松的呼气,淡雅的幽香萦绕在男人耳边,刺激的皮肤麻痒,如羽毛轻抚般。
傅安年无心多想,他抬头观察四周,最后选了一个方向,背着她慢慢走。
寒风从耳边拂过,她缩了缩脖颈,眼睛乱看,“你认识路吗?”
现在他们离京城有六十里,走路回去,要走好久,但玉熙想,皇弟肯定会派人来救她,只要他们能撑住,一定能平安回去,但是在回去前,得靠傅安年了。
“不认识。”傅安年回了两个字,怕她担心接着补充道:“我少时跟随父亲在军中历练三年,所以你不必担心活不下去。”
意思就是在野外有经验,就算不认识路,一时半会也死不掉。
玉熙闻言,佩服他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她软下身子,下巴抵在他肩上,没一丝力气。
傅安年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头慌忙侧过,看她,“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说话的嗓音越发娇软,“没有,就是饿了,你没来的时候我很害怕,不敢动不敢说话,更不敢睁眼,怕他们一怒之下杀了我,我忍着饿,等人来救我。”
“我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他们,要是惹怒他们,就算不杀我,也会折磨我,我心里清楚得很。”
她将遭遇说了出来,傅安年听完胸口一痛,而后深吸下,故作轻松的打趣,“挺有自知之明,脑袋没白长。”
听着这话,玉熙皱眉,虽然是调侃的话语,但她依旧恼怒的拍打他的肩,发泄不满。
她的力气小,打两下也不痛不痒,反倒像娇嗔的撒娇似的。
傅安年感觉她下巴尖了不少,想来是之前生病,消瘦了。想到刚才呕吐,没吐出东西,只吐出了些酸水,肚里没食,肯定饿得很。
他朝山中走,想着等会摘点野果吃,若是没野果,便去猎只野鸡来。
男人背着人,走路也是稳当的,偶尔脚下湿滑,也能稳住步伐。
玉熙趴在他肩上,脑子晕乎乎的,提醒他,“傅大人,你走稳点,要不我又想吐。”
傅安年敷衍的嗯了声,随即嘀咕句:“娇气。”
她当没听见,望着眼前一晃而过的树木杂草,倍感安心,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瞬间被暖意取代,不惊慌害怕了。
玉熙歪着脑袋看他的侧脸,欣赏半刻,视线落在线条流畅的脖颈上,他的喉结凸起,红痣若隐若现,特别性感。
再看这张过分俊朗的脸,只觉得赏心悦目,就是此刻的表情太冷淡,少了温和感。
玉熙抿抿红唇,开口道:“你来救我,我很高兴。”
旁人来救她,她也会高兴,就是没有那种喜悦惊喜。
男人背脊一僵,因她的话触动,可是很快,他镇定自若,并没有因她的话表现出异样,他在克制。
玉熙见他沉默,一时无措,不知该说点什么,她刚才说的话,就是想表达一下心情,说声谢谢。
但好像不合时宜,不然他怎么没情绪。
玉熙歪头看,傅安年直视前方,眼底无波动,唯有耳垂红了些。
她敛眸,随意找个话题,“为什么不走官道?”
“太显眼,若我们的人没来,很容易被抓到。”
他扭头看过来,牵起嘴角笑,“带着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