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衣匆匆穿行于错综复杂的巷道。
李青山一步步迈上台阶,突然看到边上一具被挖空心脏的尸体,身形不自觉的一顿。
李青山喉结滚动,他小心的避开枫鬼的尸体,一路向前,行走数十步后,眼前狭窄的巷道豁然开朗。
“这是”
李青山环顾四周,脚步踩在满目疮痍的桥底,眼眸中满是震惊。
该是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才能将这里变成这副模样?
李青山一步跨过焦黑的尸体,循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走去,随着他的靠近,一个带着微弱电流的声音越发清晰。
“圆圈已经锁死柳镇周围,几位高阶架构师也即将抵达。你就算手段再多,也不过是孤身一人,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浮生绘,会让你付出代价。”
李青山穿过桥底,看到眼前的画面,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如墨的乌云在天空汇聚,邪风凛冽中,一袭大红戏袍在废墟上独自飘扬。
“好啊。”那身影拿着对讲机,淡淡开口,“我等你们。”
砰!
话音落下,那身影五指用力,硬生生将对讲机捏爆在手中!
那袭红衣缓慢舒张手掌,任凭对讲机的碎屑飘散在空中,在他的脚下,林溪的尸体正死不瞑目的倒在血泊中。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那袭红衣微微侧头,一束目光落在李青山身上,让他身体一震。
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
冰冷,森然,孤独却又强大像是濒死的困兽,浑身浴血,闪烁着冷静的疯狂。
李青山从未见过这种目光,这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冰冷寒意从脚底涌上颅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某种凶兽注视,不敢移动分毫,只有汗水不断的从后背渗出。
“李青山?”陈伶眼眸微微眯起,“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想来帮你。”
“帮我?”
“我刚才去捡柴火的路上,就被那个人拦住了,我猜到他大概是要来抓你,就想着过来替你求求情”李青山张了张嘴,最后默默的从袖中取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在风中发出哗哗声响,
“我知道这些钱不多,但万一他们愿意收下呢?只要我再求求他们,也许可以暂时放你一条活路
古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以后总有办法能减轻刑罚。”
李青山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做的实在是有限也许对你们来说这毫无意义,但若是什么都不做,我此生都将心中难安。”
寒风拂过满目疮痍的桥洞,发出呜呜嗡鸣,
灰暗的天穹下,陈伶看着目光决然的青衣李青山,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开口,“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不记得做过什么值得你帮我的事情。”
“林兄,你不知道吗?因为你在戏团里做的事情,柳镇已经成了整个红尘界域关注的焦点,花都财团已经道歉了,很快就要在柳镇进行第二次考核,而且他们为了挽回舆论,证明自身没有内幕操作,这次一定会保证考核的公平公正,否则就是让其他财团和媒体抓住把柄
林兄,因为你,柳镇的所有人,都拥有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听到这,陈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微光。
关于花都财团道歉,他似乎在收音机上听到过,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造成了如此重大的影响
陈伶深深看了李青山一眼,
“看来,这其中的门道,你也并非一无所知。”
之前在戏团的时候,李青山近乎执拗的完成演出,似乎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从刚才他的推断来看,他对其中门道,早已洞若观火。
“知又如何?”李青山自嘲的笑了笑,“我一介平民,又改变不了什么只要我闭上双眼,那些污秽蝇苟,自然就不在了。”
“你现在愿用钱来救我,为何之前不用钱去打通关系?否则,也许你几年前就能进主城了。”
“那不一样。”李青山郑重摇头,“今日当掉家产来救你,是仁义;但若是用这钱去贿赂评委,那便是蝇苟就算用这种手段进了主城,我的戏,也不再纯粹了。
这种前程,我李青山不要。”
陈伶沉默的在原地伫立许久,微微点头: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完这句话,陈伶便转身离开。
李青山本意是想来帮陈伶,结果到的时候,他已经将三人全部反杀现在他正被浮生绘追杀,若是李青山再不走,恐怕会将他也牵扯进来。
李青山突然开口,“林兄,你跟我回去吧!”
陈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什么?”
“那些人不是要杀你吗?你又没有藏身的地方你跟我回去,我就说你是我的远房堂弟,这样就算他们查上门,也不会怀疑你,应该能保你一段时间。”
李青山的表情认真无比。
陈伶双眸微眯,短暂的思索片刻后,还是摇头,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不用。”
下一刻,那一袭红衣便独自消失在风雨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