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待素婉仪修补好舞曲,只怕位列从一品帝妃之位亦未可知。”袅舞长叹一声,颇有自伤之绪。 “从一品帝妃之位?怎会!”闻得此言,我心内颇吃惊。 “有何不可?”敛敏淡淡道,边走边说,面色波澜不惊,梳理起自己胸前的一束乌发,顺理而下,语气理所应当道:“今夜一支月舞,她连晋二阶。当今陛下尤为喜爱乐舞,她来日自然恩宠非凡。侍寝后,纵碍于人言不会依旧例晋封,但如此恩宠下去,若无差错,登临帝妃之位有何不可?” 她此言有理有据,甫一出口,吾等默默无话。 死寂般“踢踏踢踏”地走了半晌,袅舞轻声岔开话题,“今日我倒未料到炾王竟于声乐之道颇有研究。” 微微一怔,我颔首,强自应和道:“素来只闻炾王喜好周游各地,谁曾想亦精通丝竹笙箫。有炾王相助,只怕素婉仪定如虎添翼。”嘴角一抹苦笑。 “世事多变,谁能料到。”敛敏感叹感伤,深绿色的宫装在黑夜的衬托下,愈加显得如墨色般深沉,叫人压抑。 如此,吾等再无言以对。 与敛敏她们分开后,至御花园时,我忽觉烦闷,欲孤身漫步以解焦躁,便侧头吩咐莺月、倚华,“你们且先回罢,我想一个人走走。” 倚华、莺月略一踌躇,目色担忧,到底恭敬行礼,“是。”言毕,漫步离去。 月高光辉,明朗如云,御花园内,清芬似玉,花叶犹新,一切皆欣欣向荣之态,与我此刻的落寞相比,格格不入,令我心生寒凉之气,几近失落无奈,一如秋夜微风之中夹带着几分露珠的冰冷,几乎洞彻人的心扉。 寂静无人时,强自欢笑一番,我仰首闭眼,深深吸一口气,企图将月光清辉尽数吸入腹中。如此三番之后,我只觉遍体生明,身形如同月光一般柔和。 “不知林婕妤身居何宫?” 猛然自身后传来一道清声,几欲扯心出胸膛,我慌乱回头,抚着胸口惊慌叫道:“何人在此?” 此音纵陌生,却夹杂着一丝熟悉,然则又难想出何时听过,仿佛不久前听过,偏又思不得、索不出系何人之音,如一团迷雾,朦胧而又清晰。 “是小王。”言论间,一道颀长身影现出,面上淡笑,鸦青色绫缎长袍愈加衬出他双目深邃、暗含情脉,白皙脸庞清淡怡温。 “原来是王爷,妾妃失礼了。”我当即缓了心绪,收敛慌容,福身行礼。 方才中秋筵席之上,煍王便对我颇为关注,依如今这架势,想来他自有话说。 “林婕妤安好。”煍王欣然问道,愈加显得他明眸皓齿,仪态翩翩,月光下显出一抹逍遥姿态来。 一听此言,我当即不悦抿唇,依依行礼,“妾妃不过从六品婕妤,如何当得起王爷这般客气。”面容趁势深埋在素白双面绣喜鹊团扇下,只余一双似水美眸幽幽打量着他,思忖他此番所为何事。 似为我凝澈的眼眸看呆,煍王愣了片刻方醒悟,面色微微郝红,眼眸满含诚恳而略带羞涩,低眉下垂,拱手行礼,语气惶恐道:“小王一时鲁莽,还请婕妤见谅。不知婕妤是何名讳?” “王爷此言逾矩了。”我依旧团扇遮面,口中不答,贝齿咬着红唇,目含冷色,似一块碎冰,漫出寒意。 “小王无意冒犯,只想日后有个称呼。”觉出失礼之处,他赶忙小心赔笑,白皙若玉的面容文若端正,语调分外客气。 如此一来,纵不自在,碍于情面,我只得福身回道:“妾妃小字清歌。”语气清冷分绝。 “林婕妤——”煍王欢欣道,笑容开在月明下,清爽朗神,眼眸熠熠如光,如孩童一般,纯真无邪,灿若繁星闪烁,“不知可有人曾向你提及,你与小王生母极为相像?” 言及于此,煍王神色微微黯淡下来,目色惘然,似笼上一层水雾月影、怀旧之色,飞向我身后黑暗璀璨的星空,似穿梭岁月追溯过往,回忆无穷陈年往事。 “王爷此言何解?”万分不解下,我情不自禁移开团扇,轻声皱眉问道,脑中略一深思,已然忆起云容所言,正如此刻月光,皓洁明辉,清晰投落面前,分明光暗,如楚河汉界。 “小王自幼丧母,难得见到一位如林婕妤这般与母妃如此相似之女子。”煍王呆视着我,眼眸岿然不动,显出几分烟雨蒙蒙,缥摇云荡。 我心下狐疑万分,连面前月光亦黯淡许多,显出晦暗流光,似一张微淡灰墨染透的宣纸,起一层又一条褶皱,模糊浑浊。 “不知可否请林婕妤听小王一则故事。”收了旧色缈光,思量一番,煍王诚心道。 “哦?”我眼眸困惑不解。 “小王生母乃花鸟使广选入宫,后得父皇恩宠,历迁御女、承衣、侍栉、贵人、姬、嫔、贵姬、昭仪,有孕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