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氏的声音含混低柔,却掩盖不了双眸里透出的欢喜。
岑夫崖痛快地拍手道:“好,那便定了!这女娃娃从今以后便是咱们的亲闺女,名字就叫岑长生!”
咯咯咯——咯咯——
恰在此时,沁氏怀里的婴孩突然醒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两人,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
翌日清晨,一缕缕金色晨曦透过朦胧朝雾照进了宁静恬淡的三花庄里。
村子里的屋顶飘起缕缕炊烟,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回荡在田园乡陇,给了无生趣的暮气之地平添十分的活力和生机。
没多久,岑夫崖家的院子前便吸引来了一众乡里乡亲,一个个隔着院墙朝着屋内探头探脑,闹闹哄哄。
大家皆知沁氏疯癫,又未见她小腹隆起,好奇这个婴孩是如何而来。
岑夫崖倒也毫不遮掩,有意隐去了女婴的前世仙身,只说自己昨夜在平顶崖下的环村界河外拾得,好心收留回家来养育。
乡里乡亲里立刻有人握拳透掌,愤慨至极,怼天骂道:“不知何人如此狠心,竟然将如此幼小的婴孩如弃敝履,抛弃在荒郊蔓草间,当真是灭绝人性,天理难容啊!”
此言一发,众人齐声附和,气冲冲地想要为沁氏怀抱里的婴孩讨要一个说法。
岑夫崖反而感到有些意外,他在三花庄里过了这许多年,如坠百衰之境,面前这些人从来暮气沉沉,罕与人交,今日竟然一反常态,言论风生。
还没待岑夫崖想个明白,隔壁同岑夫崖有些交情的穆老汉突然忧心道:“你们说,这女娃娃被拾回咱们庄子,究竟当喜当忧?”
众人的热情蓦地冷却下来,陷入沉思:“这......”
岑夫崖脸色一沉,挺胸上前道:“必当是喜!这婴孩乃是自环村界河外所生,又非三花庄里,必然不会受那昊天道人的诅咒。”
说罢,岑夫崖两步跳上墙头,居高临下对众人宣布道:“从今以后,这女娃便是我岑夫崖之女,名唤长生。她必会人如其名,寿元无量!”
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岑夫崖话音方落,沁氏怀里的婴孩便发出嗬嗬的笑声,如山涧清泉,咚咚欢畅,幽然不绝......
......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沁氏的癫症迅速转好,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过上了梦寐以求幸福日子。
岑夫崖享受着天伦之乐,几乎已将过去痛苦记忆全然抛在了脑后。
朝看水流东,暮看日西坠,转眼之间,已是十年。
岑长生真的是一晃就长大了,出落的袅袅婷婷,剔透玲珑,伶俐乖巧。
才方方十岁,便风仪玉立,有着同龄女孩少有的淡定自敛。
这三花庄自打有了她的存在,如同一道曙光给村子注入了旺盛的生命力,四季皆如春日一般,拨动着村民们对明日的盼望。
岑长生是幸运的,除了来自父母的宠爱以外,三花庄的叔伯长辈们也对她极尽关怀爱护,问寒问暖。
岑长生耀眼的生活在众人的温暖里,明亮耀眼,欣悦夷愉,治愈着村子里所有的人,让众人重新怀揣希望。
当然,岑长生亦同样被岑夫崖教养的极佳,虽然时而也会有些少女的顽皮娇痴,但同样招人喜爱。
她也是个知恩图报、孝顺携老的,经常穿梭在前街后巷里为村中年迈不便的老人挑水砍柴,日复一日,不厌其烦,浑身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
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今日之果皆往事之因,从来生生不息。
大概殷昊天怎么也不会料到,当年令三花庄村民陷入断根绝种,再也无法绵延子嗣以侍奉老迈的窘境,如今命运误打误撞,竟然将他殷昊天的女儿送进了三花庄,替人尽孝。
大抵这便是父债女偿之理,“老天爷”像是一个持心公正的纺纱人,不露神色为每一个人、欠下的每一段债织就一段段命运的细纱,表面看无所关联的一切,实际上却早已伏脉千里,草蛇灰线。
岑长生和殷揽月一样,有着清丽绝俗的容貌,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岑长生也和殷揽月不同,性格外向开朗,举手投足之间伶俐自然,落落大方。
正如上一世的自己所愿,这一世的她胸无芥蒂,过着恬和安宁的生活,就像于无声中悄然绽放着的春蕾。
不过看似无忧无虑的岑长生也逐渐有了自己的烦恼,不知何时起,她总会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眼睛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无影无形,总是能在岑长生转身回眸的时候,恰到好处的隐藏起自己,消失的渺无踪影。
岑长生曾经试图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父母,可父亲总会漫不经心地挥一挥手,随意说道:“三花庄从来人迹罕至,定是你疑神疑鬼,自相惊扰。晚上睡前少让你娘给你念那么多山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