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台乃太皞山一处刀砍斧劈的崖端,山峦雄峭处山石犹如搭建一台,奇怪而高,触手即可摘星之感,故将此台以“天枢”命名。
一碧如洗的天空如一面蓝色的镜子般悬挂于头上,看流云似银亮的溪流一般缓缓而行,游历过境,不时随风变幻着曼妙的形状。
“天枢台真的是好美,如同身居神霄绛阙......”
揽月心驰神往,不禁发出赞叹之音。
陈朞早料她定会心旷神怡,宠溺地笑道:“夜晚明月清辉,遥望星河才是极美之时。”
揽月驻足痴望着乳白色云霓拥簇如絮的奇景,闪烁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似海,透着隐隐苦思,口中喃喃自语道:“当年我娘亲于此仰望之时,应当也是这般同样恬静祥和之景。没成想短短几月之后,娘亲她便再也无缘得见碧空云卷云舒,徽散闲云......”
陈朞见揽月思念故母不忍打断,静静陪在她的身边,同看云净长空,心绪纯一。
亡母已是百身莫赎,但光阴易逝,岂容耽搁,揽月及时强迫自己从沉痛中抽离,回到现实中来。
她羞惭不安地面对陈朞挤出一个不尴不尬地微笑,另起话头道:“所以......你先前提到贵派的珍宝究竟为何物”
陈朞微仰着头畅然一笑,敛起袖口探出手来,指着一金光耀眼处给她瞧。
陈朞所指的是位于天枢台西北角上一处空地,因天枢台距离天幕这般
近,阳光灼耀炫然,故而揽月先前未能察觉那里还有什么玄机。
眼下受此指点,揽月不自觉地朝西北角走去。
“这——这是!”
面前一株古松,虬枝一层一层向四周舒展,好似一张半合半拢的竹伞傲然屹立在天枢台的角落。
阳光和暖,热烘烘地烘烤在古松之上,空气里独添了一份浓烈的松香味道。
那是一种清冷辛烈的木香,暗香袅袅,有别于秦寰宇冰蓝色外袍上萦绕着甘松馥郁的味道,却也足以令人闻之忘我,超脱形骸。
“这树便是......”
“没错,这树便是我玄霄乃至整座太皞山之宝,名唤麈尾松。”
“麈尾松好奇特的名字。”
揽月一双星眸异常灵动,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古松细瞧,顾盼间风姿楚楚。
果然发现那古松的松枝与寻常松木有着不同,松针如长长的鬃飘散着,好像垂散着长鬃的骏马,又似麈尾般油亮流泻,一绺一绺,仿佛沾染了茶油。
“所以这古松便是因其形似麈尾而得名喽”
陈朞缚手于身后,款款欠身上前,轻语道:“没错。但这麈尾并非古松自身所长,而是后来之人所赠。”
“怎么说”
“你瞧——”
说话间,陈朞以手托起一绺麈尾于掌心,递到揽月眼前由她仔细微察。
“麈尾”顺着陈朞光洁的掌心流淌下来,垂悬于半空,如锦缎一般滑腻柔软。
“这分明就是人的发丝啊——”
“呵呵——
”陈朞吐露清朗的笑声,说道:“的确是发丝。自我玄霄于太皞山开宗立派起这株古松便在此处,因其择天地山渊之精,在此吸风饮露,故而通真达灵,成为了整座太皞山及山中草木的守护者,凝聚了无限灵气。”
“这株古松负气含灵,根基深厚,地下根须脉络千丝万缕直达数千里,只是外表看来避影匿形,不露圭角。”
揽月不禁感佩道:“看来这便是沉潜刚克罢,越是雄深雅健之物,越是懂得韬光养晦,深藏不露。”
陈朞会心一笑,称誉道:“不愧是殷掌门之女,见经识经,一点即通。”
“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还是正经揭秘一下这些发丝又是如何而来,缠置于古松之上又是何故”
揽月一双求知之眼,双目晶晶,学着陈朞的样子也撵起一缕“麈尾”轻轻捏在指尖把玩,发丝波浪似地披垂在她玲珑滑腻的肌肤之上,青丝乌润,丝毫没有年份久远带来的枯槁毛躁。
陈朞继续说道:“玄霄的先祖们发现,因为这株古松在天枢台上常年瞻云就日,吸新吐故,竟然由一棵木本之身修成了道骨仙风,也便汇聚成了太皞山的太万物之灵,连接山中芸芸众物。由古至今,玄霄派先祖们便将自己的发丝系于古松之上,受此庇佑。故而,凡入太皞山之人,若未能与麈尾松建立连接者,便会触发鳞塔符。”
“原来是这样。”揽月顿如开天睹
物,豁然开朗,难怪自己一路紧随在陈朞身后上山,沿途小心翼翼,亦步亦趋,按说不该如此容易便触发鳞塔符的。
“所以......”陈朞缓步上前,自胸口衣襟摸出揽月的那丝长发,又悉心地将它平展开,一举一动都极令人赏心悦目。
揽月的目光聚集在陈朞的动作上面,眼见他指法灵活地将她的青丝同原本掌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