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6 不畏浓雾遮望眼 躬亲行探赜索隐1(1 / 2)

日光微淡,慰籍万物。

阆风寝殿重新弥漫上慵懒安详的气息,窗外不时传来微弱且嘈杂的虫鸣声。

殷揽月静躺在寝室床榻之上,轻轻摇曳的光晕投射在她的脸上,空灵成精,恍若临仙。

此刻呼吸尽已顺畅,只见她的蝶羽长睫抖了又抖,却始终不见她将星眸开启。

床榻边一个轻浅的男声温而响起:“不愿醒来?”

长睫先是一怔,而后颤抖地似乎更频繁起来。

男声再次响起:“那就再休憩几日,无论你愿何时醒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长睫终于停止了颤抖,一双清淡如水的星眸逐渐张开,略有些迟滞失神地望向寝室上空,神色疏离落寞。

揽月寥寥仰望,目不转视道:“他走了......”

她的嘴角捻着心事,音韵泠泠,言谈里听不出半分喜怒。

陈朞心知她此言并非是询问,而是一种陈述,音浅却情深,毕竟她太了解“他”了。

陈朞就这样身姿笔挺地静静站在那里,神色平淡地回道:“走了。”

殷揽月的喉咙更咽,一股暖流蓦地停留在她的唇齿边,令她的身躯不能自抑地颤抖起来。

好像有一柄利剑刺穿了她的身体,放出了被禁锢的情愿悲欢,在红尘的羁绊之中纠纠缠缠。

不知怎地,殷揽月又回忆起柏树仙的话,禁不住挤出一丝苦笑,听她喃喃低语道:“缘来缘去,纵不过是痴情空待......”

陈朞明白她大约是忆起自己星盘里缺失的那颗穹冥星,故而一朝万念俱灰,而这恰是陈朞目不忍见的。

纵然掺杂着万般心碎,但与其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被彷徨无助漫过心际,受情苦折磨,陈朞更宁肯将秦寰宇那个执耿的男人带回到她的身边。

即便陈朞心寒齿冷,胸口蔚然成冰,却依旧用温柔清泠的口吻劝说道:“不过区区一枚穹冥星,只要你想,我即刻便可为你逆天改命——”

“住口!”

殷揽月蓦地抬起头来,星眸里闪烁着惊恐的眼神。

她厉声呵止道:“星盘岂是儿戏之谈?!逆道违天,亦不是不可达成,但命中无有的东西,若是强求而来,必遭因果反噬。”

“我陈朞绝非言行不慎之人,凡所应允,必当信守不渝。只要你能云开雾释,明朗放怀,我情愿为你改命!”

言词间,陈朞的剑眉斜飞入鬓,有种描述不出的坚决笃定,容不得揽月半分质疑他的本心。

“我说了住口!莫要再提如此无羁之言!”

揽月并未因陈朞的言词而感到舒心,反而面色青白,拧着眉头愁眉双锁。

“如果叔父能做到的事情,那我陈朞亦然。”

“够了陈朞!”

揽月气急,不觉一跃下床,面如铁板般直瞪陈朞,阴沉道:“就算当年我娘亲的星盘是经由你叔父所改,但我娘亲和颜姨的性命又何曾留存至今?逆天改命必遭反噬,你又不是不知!”

“我——”陈朞嘴角翕动似欲辩解,却终究发不出一言。

于此世上万物相灭相生,从来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独霸一方之法。

即便摘星术乃制胜奇术,也需令施术者付出身体残缺的代价,故而摘星一术实则百弊丛生。

“可是我不想你......”。

“我明白。”

面对陈朞殷殷深情,揽月心底隐隐作痛。

缘分是如此的复杂,有人深情一许却辜负无言,有人风情月意却要染着离殇,沉默而别。

揽月深吸一口气,眷眸中多了几分懿柔,她颦笑安详,似乎想以此遮掩自己孤寂落寞的内心。

“我们走吧。”

“走?”陈朞预备不虞,顿觉吃惊。

“对,走。”

“哪里?”

就在陈朞以为揽月是欲去寻秦寰宇的时候,殷揽月突然解颜而笑。

那笑容使人如沐春风,轻软温柔又不乏果敢坚毅,只听她一字一顿道:“玄霄,天枢台。”

就在陈朞以为揽月是欲去寻秦寰宇的时候,殷揽月突然解颜而笑,那笑容使人如沐春风,轻软温柔又不乏果敢坚毅,只听她一字一顿道:“玄霄,天枢台。”

见陈朞神色木然,尚有些恍惚不知所措,揽月清泉般嫣然一笑,故作调皮道:“怎的?天枢台难道还要审慎择友而交,不欢迎揽月到访?”

陈朞猛然清醒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眶里似乎立刻充盈满喜悦的神采,嘴角蓄满笑意,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不,不!殷小姐惠然肯来,天枢台蓬荜生辉。我玄霄必常置驿马,扫榻相迎。”

揽月极少见陈朞这般雀跃又拘谨的失举之貌,她微微一笑,白皙的两颊渗出羞涩的红晕,俏皮而温柔,看得陈朞无酒自醉,似要被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