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何故?!”
七人结舌杜口,相顾失色。
“蚕茧”软硬兼济,剥离不掉又无法自拔,软酥酥,绵塌塌,直叫人力软筋麻。
聿沛馠满目愕然道:“先生大谬不然!何故以拂子缠萦在我七人身上,不是应当困住那魔物才对吗?何故与自己人纠缠不清啊......”
含光子沉默不语,不恶而严,令人心生敬畏。
“先生,先生您可有在听?!”
七人见含光子置之不理,愈加焦炙发急,如同寒蝉僵鸟,不知头脑,心意慌乱。
不过这种恛惶无措也只存续了片刻,没多时,七人便鸦默鹊静,感受到了身体的异常。
蚕茧内壁松软柔滑,如暖春般温煦,不觉令人萌生疲困,懒洋洋、昏昏然,只想小憩一番。
“先......先生......”
睡意袭来,七个人困倚微风,昏昏愁眠,惺忪睡眼,恹恹欲睡。
他们紧咬下唇,试图以肉体地疼痛来抵御正浓的睡意,却偏如醉酒一般,愈发慵懒倦困。
两道阑珊朦胧的眼帘将七人远隔在毒燎虐焰之外,好似一个静谧安恬的怀抱。
“先生......为什么......”
七人强振精神,不肯于此就范,不惜咬伤自己来抗衡睡意。
蚕茧外炎焰张天,愤风惊浪,试问他们又怎可安然入眠。
眼帘灌了铅般沉重地落下,又一次次挣扎掀起一道缝隙,瞌睡地不住栽盹。
腾腾兀兀,恍恍惚惚,昏昏醉梦间,七个人似乎看到一个骨骼削瘦的沧浪老人独身一人驱霆策电冲向焰如滴雨的火海。
老人凌若风雷,拨开弥绕,挥袂生风,在腾云涌雾、气焰万丈的秦寰宇面前重辟乾坤,凭借一己之力杀出一条烟尘翻滚的道路。
“腌臜老叟,胆敢保纳舍藏窃取本尊力量之人,当死无赦!”
秦寰宇尊威若神,凶视而来,所过之处风吹焰作,将万物焚为平地,仅余尘土腾腾。
柏树仙摇首慨惜叹惋道:“可惜了这盖世才华。”
秦寰宇飙举电至,来势急遽,挥袖悬河注火,冲云破雾,轰然作响。
柏树仙一身正气,大节凛然,风狸杖端直指秦寰宇,怒目叱责道:“哪里来的魔物,胆敢鹊巢鸠占,令人神魂失据,溺心灭质!”
“鹊巢鸠占?!呵呵呵呵呵——”秦寰宇放声大笑,笑声狂妄猖獗:“你指摘本尊鹊巢鸠占,霸占人躯?那本尊倒要问一问,缘何本尊之躯就可以容人任意封阻囚禁,无辜蒙冤受缧绁之忧!”
“什么?!”
柏树仙同那魔物目光相抵,眈眈而视,在那魔物的猩红赤瞳里竟然寻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你!”柏树仙勃然变色,面若死灰槁木,他死死盯住魔物的血瞳,急迫逼问道:“你究竟乃何人!难不成你——”
“呵呵呵呵呵呵——”那魔物又是一阵疯魔般的癫笑,眸子凝结着一种切齿腐心的仇恨,似乎已将柏树仙视如寇仇。
一问一答间,柏树仙蓦地倦怠苍老了许多,削瘦的颧骨在塌陷的脸上像退潮后的礁石那样凸显出来。
柏树仙唇边挂着一缕苦涩,终于想通了许多事情:缘何栾青山和计都皆要指名生擒阆风四子和殷揽月,看来他们的的确确掌握了那件东西的下落。
想至此处,柏树仙开雾睹天,豁然贯通。
没想到当年女真山隅谷祭坛被洗劫,火焚苍穹,那枚消失在莽莽苍苍大千世界的血珠竟然会投身在面前这个英挺男儿的身上。
原以为人海茫茫,生灵无数,难寻难觅,任谁会承想“它”就在自己身侧,触手可及。
若这血珠不除,定会使嘈杂尘世筛锣擂鼓,再生纷扰。
柏树仙额头轩朗,大彻大悟,看来自己的命运亦同月影桂一样,与那枚灭世的血珠捆绑在了一处。
他柏元洲的一生,从来命寄为世间祛蠹除奸,梦游缧绁之中,攘凶革弊便是他的宿命。
被魔物驱使的秦寰宇那边的低恨转浓,烈焰狂舞,逼齿森人。
急不暇择,柏元洲已来不及再与薛师古知会一声,便以疾霆之势以战抑战,玉石俱焚。
只见柏树仙探手一挥将风狸杖凌空抛出,风狸杖破空飞旋,绿芒疾绕,在抵达上空之时又如一柄悬天之剑,自上而下穿杨射柳斜插入地,刚巧落在秦寰宇脚下。
风狸杖方一落地,杖端绿叶如盖,且即刻自虬枝盘曲的杖端衍生出千枝万叶,一簇一簇如龙蛇一般盘绕回斜,蜿蜒曲折,交错而上,随着柏树仙的法诀上下浮动,蔓引株求,交织错落。
枝蔓沾染着新泥向上挥洒,宛若垒墙筑屋般纵横交贯,绊住了秦寰宇的前行之路。
秦寰宇疾首蹙额,厌弃地斜睨这些纠缠不休、顽固无比的枝蔓,神色鄙陋道:“污秽不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