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阴气惨淡,看着将自己三环五扣的拂子,眼中冒出熔炉般的怒火。
只见他嘴唇翕动,被束缚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擎掌曲爪,纵力一旋,百攒薪火便在他的掌心熊熊燃烧。
火光朝天,烬合星罗,积蓄的炽气引燃了含光子的拂尘,一道明光烁亮的灼人火线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焦土。
“柏元洲!老夫力所不及,难以为继,就看你的了!”
含光子愁眉双锁,朝向东南对角方向厉声喊道。
“你这老东西,平日里回回都说要你洗濯磨淬,莫要偎慵堕懒,你权当过耳之风。火烧眉毛了,你说自己招架不住?”
这犟如烈火,扞格不通的性子,除了柏树仙外再出其右者。
奚落归奚落,柏树仙手里的绿藤纵横交错,蜿蜒交缠在秦寰宇周身,将他五花大绑,那绿藤藤骨雄劲,并不曾有丝毫懈弛。
含光子回嘲道:“你也休要舌尖口快。不知这后生受何魔障,肱股之力不可小觑,你这残念余力可要量力而为。”
“知道。”
柏树仙爽利答应,手臂却激烈地抖动起来,在对付计都、何皎皎之时探手可得之事,却在面对控制秦寰宇时显得鼓衰力竭。
柏树仙的下巴颏高高地翘起,那双爬满树皮般沟渠深陷手紧紧攥住风狸杖,两股气焰相冲,将他的袖袍向上翻起,露出两只布满条条筋疙瘩的手臂,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含光子心胆皆颤,疾声厉色提醒道:“力能则进,不可强求!”
柏树仙双眉紧蹙,大惑道:“这小子究竟身负何种神魔之力,戾气如此之重!方才于献殿共同御敌之时只觉得他的身手迥然不群,本仙还在暗赞后生可畏,却没想他的心性如此不定。”
此话说完,柏树仙立刻重新咬紧了寥寥几颗摇摇欲坠的豁齿,干瘪的唇窝深深凹陷进去,看起来像是十分吃劲。
腾腾火焰攒簇在“秦寰宇”四周,轰轰烈烈,火光冲天,威厉赫赫。
秦寰宇虽说先后受缚,动弹不能,身后掀起的火啸戾焰却从未止歇。
他仰面朝天狞笑着,双臂下方戾焰鼓鼓,两袖衣袂翻飞,气焰灼人。
秦寰宇手足发扬,掌心攒起一团炎焰引燃柏树仙的绿藤,火舌立刻肆无忌惮地延伸着它的爪牙,顺着藤蔓一路如蛇龙游蹿而去,将所经之处完全覆盖在火焰的统治之下,乌甸甸、灼猎猎。
火舌滋长,孳蔓一炬,柏树仙的绿藤在眨眼之间燃烧殆尽化为枯藤,空气里充斥着焦糊和烟熏的呛鼻油腥气味。
所幸的是柏树仙将绿藤切断及时,否则以此冲天之势,大有引火焚身之噩。
绿藤一断,放逸无拘。
眼见失去了对秦寰宇的封固,含光子再次祭出拂尘,施法以拂子逶迤而去,但也同样不出半刻,便被秦寰宇的戾火焚化成灰。
于是两位老人通力合作,绿、银两道光芒交相辉映,此消彼来,交替荣发,以此办法扼亢拊背,控制住秦寰宇愈发强盛的魔威。
远远一望,像是有一张吞吐云焰的血盆大口正在啃噬着周遭的一切,鹅湖之上尽是灼热浓烟和什么东西急速引燃发出的焦裂声,火光飞出尽飞灰,瘴气熏天。
“可这也并非长远之计啊!”聿沛馠焦灼难忍,行立不安。
含光子和柏树仙不断的施放精元之力困住“秦寰宇”,妥妥地是一场永无止境的伤耗,即便两位长者修为精深,照此下去也很快会筋疲力敝。
“想想办法啊!”聿沛馠时而搓手顿足,时而抓耳挠腮。
聿沛馠苦身焦思,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隔空高喊道:“遥兲,薜萝林那夜你给寰宇服下的是何物?那丹丸不是能够压制他的吗!”
经此一问,柏树仙和含光子一齐回首,关切道:“什么丹药?有克制之法?”
穆遥兲和卜游四目相视,相觑无言,举措难定。
含光子穷根究底,追问道:“上回你们是如何单凭区区之力以弱毙强的?”
“区区之力?”聿沛馠撇着嘴扭捏不满道:“先生——有道是豺群可噬虎,再者说了,我们几个也并非微不足道之徒......”
“聿沛馠——!且收一收你这不烂之舌,看来谪戒室里的惩罚尚不足够。”含光子横眉立目,艴然不悦。
“啊!错了,学生知错。先生莫急——”聿沛馠连忙赔礼告罪。
穆遥兲游移不定,彷徨四顾,斟酌着那枚丹丸的来历该不该将真相就此和盘托出。
柏树仙阅尽人情世态,早已习得烧犀观火、八面莹澈的识人之术,一眼看破穆遥兲正焦心热中,神情不属。
“喂——”柏树仙火眼金睛,胸有悬镜,高声谩骂道:“你这冬烘头脑的硁硁之徒!怎么殷昊天竟教出些肤见谫识的嗫嚅小儿——”
穆遥兲形容变色,脸红筋涨,忿忿维护道:“前辈寿同松乔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