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8 斮戮枪枭蛇吐芒 风狸杖攘凶革弊3(1 / 2)

“谢了!”卜游心会神凝,将思绪抽回,全神贯注重新投身战场。

这场战斗直打到鲜血盖地,哀鸣嗷嗷,伏尸遍地。

百派之人血涌飚发,铁骨赫奕,除了有半数弟子们临阵脱逃以外,剩下的半数弟子们皆是浩气英风,临危不挠。

墟棘峰之人亦同样是些不顾死活的亡命之徒,猪突豨勇般横冲直撞,穷凶极恶拼死撕斗。

从那群黑衣人眼里看见的只有死水一潭,了无生机,犹如一棵半死半活的枯枿朽株,似乎同骨化形销的死亡相较,计都的赫然而怒才更令他们畏怖。

也对,白刃临头不过一笑,总好过魂契被毁,神形俱灭,魂无所依不可再入轮回。

众怒如水火,硝云剑雨,飞箭如蝗。

鏖战陷入僵局,双方逐渐皆有些势穷力竭,呈两败俱伤之态。

计都擐甲执锐,面对秦寰宇陷入厄战,二人在战场正中激起潮鸣电掣,声势熏灼。

柏树仙挑起下巴,眯着眼睛不屑地轻哼道:“你这姓秦的后生,方才同老夫在殿外清剿那帮残渣余孽时,瞧着还是有几分踔绝之能的,怎的现下连一个小孩子都收拾不得?”

对柏树仙的嗔怪之言,秦寰宇有口难辨。

时逢朔日又近子时,体内那个不速之客已经有隐隐凫趋雀跃之状,每当秦寰宇想要竭尽全力,一股而下时,腹下那股炙热真气便会立刻变得踊跃难抑,蓬勃有冲脱之势。

柏树仙目若金刚,洞察秋毫,瞧得出秦寰宇倾摇懈弛时常裹足不前,一招一式里皆似有顾及,造成滞碍,只是不知他心里在畏忌些什么。

在这个夜里,秦寰宇并非是唯一一个惜时如金的人,柏树仙亦同样担心时辰会稍纵即逝,忧心自己的生命将在攘凶革弊前便徂谢永眠,浸微浸灭。

仙寿逝如朝霜,正如柏树仙和含光子先后卜算,今夜恰是柏树仙大限之日,最多不过子时。

时无重至,华不再阳。

刻不待时,柏树仙心如火焚难免性急口快,对秦寰宇冷哼道:“扭扭捏捏这般不爽快!你且退去一旁,休要碍手碍脚!”

秦寰宇同样腹热肠荒,眸光泛红,他咬了咬唇冷然退到一旁,将有力位置让与了柏树仙。

柏树仙挺直腰身,鹤发松姿,以杖顿地,大喝一声:“朔风,起——!”

弹指之间挥袂生风,柏树仙脚下浮光跃金,如踏碧波,一道和风回卷纠缠的绿光自下而上如火山般喷薄溢出,眨眼间万顷碧波,飞云流雾。

计都手执那杆乌金黑缨枪冷眼斜瞪,锐利森冷,轻嗤道:“老东西,你这一把朽骨竟敢同本大人相抗。既然是你自己讨戮诛杀,就不要怪本大人的斮戮枪将你化为寒灰。”

柏树仙神目如电,癫癫笑道:“你未曾听闻‘寒灰更燃’吗?你这奶娃子的身躯体魄,本仙还真不忍心下手。”

话音落,狂风怒号,烈烈而起,如同一条澈爽的鞭子一拔而出,朝向计都刹劲抽去。

“啐!”计都振袖挥枪,斮戮枪掀起龙江虎浪,肆意兴云吐雾,和风狸杖掀起的飓风纠缠在一起不得开交。

寒风破耳,风鞭鸣啸响彻大殿。

那雷霆万钧之势丝毫不输钢筋铁条,风鞭无形却凌厉迅捷,走向变化万端,行劈撩扫出没无常,所至之处断木掘地,地坼天崩。

计都斮戮枪和风鞭相交冲撞,劲力十足,枪首发出“叮”的响声,乌金色的钢枪竟然险些被震脱出手。

一个招架不及,绿色风鞭在计都前额一扫而过,计都顿感前额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一行殷红鲜血湍急涌出,汩汩不绝。

计都腾出手来在额前深抹一把,将遮挡视线的鲜血拭净,眼若饿鹰地紧盯风鞭,面露凶光。

手中枪杆围绕枪心正中划圈旋搅,自内而外,由微转盛。

刹时间风折云回,风鞭顺服地被斮戮枪把持在圈内,规旋矩折,擒纵自如。

柏树仙神色微顿,扬眉鼻哼道:“哼!倒是有些奇功异术在身。”

秦寰宇恭慎提醒道:“前辈切要当心,他手中那枪并非凡物,幽阴晦冥至极,堕指裂肤,袭人根骨。”

“喔?承平盛世之下竟然有此阴寒害人之物,本仙必更要削株掘根,将其铲除。”

风狸杖直指上空,风势狂暴,飞沙转石,柏树仙劲力摧动风鞭回环拂扫,蜚瓦拔木。

计都动如雷霆,凌空倒翻避此一击,毕竟受损吃亏只此一次,计都绝不会在同一番招式上面遭第二回陷。

计都持枪稳活,翻卷滚搅,顷刻间风色峭厉,烟雾郁结,斮戮枪如同一条鳞龙蟒蝮吞吐着黯黯黑云。

柏树仙的风鞭掀起斮戮枪吐出的污浪,顷刻间瘴气尘天,横空似墨,反而助长了这烟势。

瘴气如云向四周蔓延而去,凡是触及受伤之人身体上的刀口剑痕,瘴气即刻化作一缕乌烟钻入皮下,错眼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