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陈胥的情绪百感交集,既开心又为他的折返而担心。
“揽、揽......”
穆遥兲也辨出了被滇河剑护在身后的另一个白色身影,正是殷揽月,为何她没有随着陈朞逃离这?鼓学宫?!
穆遥兲欲呼又止,生怕一个言语有失,便曝露了揽月的身份。
“香、香香?!”
飘摇亦同样惊愕,一瞬间变貌失色,失音一般麻木地呆立在原地。
“她——就是她——她就是天香夫人之女,阆风派的殷揽月——”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秉正无私的正人君子,此时江淮为了能将够转移祸端,毫不犹豫地将揽月的身份戳穿。
“江淮——你这个王八蛋——歪心邪意,心术不正!”聿沛馠痛恨至极,啮齿而视。
骚乱声里,还是极易分辩出“殷揽月”这三个字。
一向平静散漫,疏狂嘲讽的计都忿然站起,冰冷孤傲的紫瞳里不无震惊地凝视着面前白衣叠雪的清丽少女,眉心间隐隐蹙动。
“是谁人胆敢满口胡言,戏弄本大人!彭虎——!”
计都紫瞳圆瞪,闪烁着火样炙烤般的威力,使人为之震慑。
“没有人戏弄你,我的确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揽月星眸里凝结着哀怨,语气却出奇地平静,听不出丝毫畏惧。
飘摇眼神迟滞,僵直地盯着揽月,说道:“香香,你可莫要冒名顶替,其中缘故你可不懂。”
殷揽月目光灰冷,寒光闪闪直视飘摇道:“殿内百派不皆是你墟棘峰的阶下之囚吗?我还有何必要冒名顶替。”
飘摇侧面偷瞥一眼计都,只见计都霜冷着脸目光棱棱地在揽月身上霍霍打转,时而狠戾,时而慌乱,看起来他跟飘摇一样,不肯轻信世上会有这般巧合。
“不肯能!”飘摇替计都说出心中猜疑,道:“弱水庵里你留给大人的丹瓶里装的分明是八转丹,你若真是阆风殷掌门之女,怎可能会习得外丹的丹阳之术?”
碧血丹心,舍身取义,竟然还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着实可笑?
揽月一指褚君山,冷笑道:“哼,你若不信,问他便可。”
计都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面容阴冷且危险,他什么也没说,对着褚君山微扬下巴示意着。
褚君山立刻低眉下首,屈卑道:“大人,此女的确是天香夫人之女殷揽月。”
计都依旧没有开口,冰冷地脸拉得更长了些,深沉的紫眸里不知正酝酿着什么。
褚君山完全琢磨不透计都的喜怒,只得敛气屏息茫然退立一旁,小心地以余光窥探,溜溜闪闪,胆怯地瞥向飘摇求助。
飘摇刚巧也在琢磨着计都的面容,最是阴晴难定,神鬼莫测,她紧抿厚唇,苦着脸沉思片刻,一对机灵狡黠的黑瞳滴溜溜地飞快转动。
待飘摇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细眉下的眼睛灵敏闪动,似乎是参透了些什么,严厉地再问褚君山道:“褚掌门,百派千人便有千张面孔,你再仔细辨认清楚,莫要误了大人之事。”
褚君山皱眉蹙额,曲折不匀的脸上褶子堆叠成一团,细细品味着飘摇话中之意。
“嘶......这......”
褚君山大惑不解,毕竟自己同百派在这?鼓学宫里共处了月余,与这阆风派的殷揽月可以说是日日可见,怎会错认?
不禁暗自在心底盘算着,计都和飘摇之意究竟是何,是想让自己辨认出来呢,还是不要辨认出来......
褚君山一双鼠眼深深陷了下去,双肩耷拉着全然没有方才的自信,一双粗糙爬满曲鳝地龙(蚯蚓)般血管的手,在裤缝便来回摩挲,反复揣度。
鼻梁上的冷汗滴落,褚君山丝毫寻不出头绪,眼底余光再去偷瞧飘摇,却见飘摇的脸也白得不成样子,垂在脸上的长睫瑟瑟抖动,这似乎是一种不祥的信号。
“这......咳咳咳咳咳!”
一阵久违的咳嗽声响起,撕心裂肺,翻肠倒肚。
众所周知,这一阵假咳恰是褚君山一贯用于含糊其辞,敷衍搪塞的手段,可这手段一旦用得频繁,就容易被人参透机关,一览了然。
计都眉弓突出,白颈上青筋涨起,看起来已经失去了耐性。
褚君山提心在口,微弓双膝颤颤悠悠,一如寻常百姓家的老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