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明白娄皋对姐姐娄嫄的爱,看娄皋现下不悲不喜的状态,若不是在隐忍不发,那就是在逃避现实不肯面对。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娄皋知道娄嫄一息尚存的真相?
陈朞不由地转看向揽月,揽月刚巧也正在看向陈朞,像是已预知了陈朞想要确认什么一样,对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揽月并没有对娄皋说出真相......
也就是说娄皋此时的状态是真的自惟至熟,少年老成。
陈朞微微一笑,竟然替娄皋的迅速成长而略略开心,不知娄嫄若能能够醒来,看到沉稳练达的弟弟,会不会有几分欣慰。
春风万象间,清风解愠,草香扑面,挚爱在侧。
就在陈朞沉浸在清净美好之中,几乎就要忘却即将摧坚陷敌、背水一战之时,前方栾成雪怀里的签筒已空,最后一个弟子也已掣签完成。
含光子又命童儿们为各组分发了一只形似酒觥的容器,下腹扁圆,上方有盖,雕以兽首,庄严绝俗。
含光子说道:“此器皿乃玄阳觥,专门用以收纳被降的灵魄,每组分发一只,将你们降服的山魈、山魈王的灵魄囚居于内,带回学宫。”
说罢,又安排了每组第一个抽到签条的人为一组之长,负责保管玄阳觥。
恰在此时,一芙蓉紫冠,霓裳交泰的道人适时禹步而出,屈尊敬贤来到含光子的身旁,施礼道:“先生是否还忘了,和衷共济尚有一个仪式未完成。”
“喔?”含光子目光灼灼,看向栾青山。
“先生请看。”
栾青山一挥袖袍,便见以栾成雪为首的?华弟子们各自托了一只茶盘行至辟雍殿前列队站好,每只茶盘之上放置有一组茶碗,数目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七盏茶。
栾青山浑声笑道:“民间但凡节庆、出征、结义,皆有备下醴酒之礼。江湖百派齐集一堂,视同出生入死的手足至亲,若不是得盟会和衷共济之福,百派弟子们皆如浮云游子。故而是不是应当共饮一杯,方不枉怡怡四海之情。”
栾青山将话说完,不给含光子任何掺言的机会,便一声令下,令栾成雪率领手下之人手持茶盏去到各组面前待命。
众弟子们还在对着突然而来的茶盏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辟雍殿的另一头的弟子里,悠悠传来聿沛馠奚落嘲讽的声音:“都道是,宴笑朋友多,患难知交寡。兄弟情分从来不是一口水酒便能饮出来的,况且,水友知晓这茶盏里面包藏了些什么。”
聿沛馠的声音清朗洪亮,且恰逢其时。
实话说来,聿沛馠所言,言近旨远,不少内丹派的弟子们不免亦怀有同样的顾虑,故而嗫嗫嚅嚅,迟迟不动。
揽月和陈朞相视而笑,果然是聿沛馠的风格,虽已离心,尚未离德,依旧有智有胆,敢于直言。
被人戳中栾青山冷面霜眉,面色阴沉,恨不得就地擒拿了聿沛馠来刮骨食髓以图痛快。
然而眼下并不能,栾青山必须生擒了阆风四个孩子,方能擢筋剥肤将藏在四人身体里的血珠收为己用。
“咳咳咳咳——咳咳咳——”
掌门尊长之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没错,刚好在此时,褚君山拱肩缩背,一通翻肠倒肚。
大多弟子瞧见,都不免侧避开身体以免沾染污秽之气,又或是横流的涕泗,独独聿沛馠一人面色一僵,犹如一只被踩瘪了的鱼鳔那般泄下气来,萎靡息声,全然没有方才的义气。
陈朞对揽月低声冷笑道:“奇哉!看来阆风四子果真是受制于这个枯竹朽木的褚君山了。”
“嗯。”
揽月低应一声,将注意力转回到递到面前的茶盏之上。
含光子出言阻拦道:“栾掌门一番好意,众弟子们本该敬受,但栾掌门怕是忘了,学宫宫规不允许饮酒,此番仪式亦可略过。”
栾青山早料到含光子会从中阻挠,继续说道:“先生大可放心,修仙之躯自然不可比拟民间的凡人浊躯,故而这茶盏里的乃我??山驰名天下的雪松萃。”
“雪松萃”三个字一从栾青山口里说出,即刻引起了百派弟子们不小的轰动。
众人皆听闻过雪松萃的大名,据说每年积雪初融之时萃取而来,一年方得几瓮,是助益修仙、增气补元的上上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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