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嵇含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喘息未定的蹲在揽月身边,用手轻推她道:“我刚过去那边看了一眼,那个番红本已气息平喘、面容平缓,眼见着就要有起色了,可忽然发起了高热,脸上忽青忽紫,眼窝深陷,唇色紫黑。那边的人都说是饮毒所致,啧有烦言,等下番红状态再不恢复怕是要异动。”
揽月微睁眼睛,双眸昏沉,额头坠着汗珠,身旁之人只是眼见便已感觉到撕心绞痛。
揽月强忍道:“无妨,两股毒性相抵相消,针锋相对,自然会对肉身有所刺激,故而发热亦属正常,说明药已发效,可再待一时。”
说完,揽月再次闭合了眼睛,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抽动紧扭,好似每一丝喘息都是巨大的折磨。
“待一时,待一时!”
嵇含重复着揽月最后的话,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嵇含的心脏像是快要跳出来一般,根本无法按耐住自己像秦寰宇那般平静,嵇含只得以围着揽月徘徊踱步来消除一点点几欲胀满涌出的烦躁情绪。
小葵不知是因为看到揽月的痛苦,还是对嵇含的举动觉得新奇,也学着嵇含的样子跟着他一起打转,活脱脱两只热锅上的蚂蚁。
嵇含憋闷的很,俨似夏日里憋不出雷雨的乌云,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干脆对着秦寰宇嚷道:“我真不明白你了,你果真是冰霜雕成的人,还能这般冷静......”
“啊!红儿啊!”另一头忽然传来娇娘的破喉嘶叫。
嵇含一个激灵,冷汗岑然而下,惊惶道:“不、不会吧,这动静听起来可不是好预兆啊。我去瞧瞧!”
还没等嵇含行至跟前,便见村民们围着番红乌泱泱一片,出着各种主意的人都有,待嵇含拨开人群钻进去,方得见娇娘正将脸埋在怀中的番红身上痛哭流涕。
“怎么......”嵇含懵然无知。
“怎么?你说怎么!”人群里不知是谁的声音道。
“就是啊,你们不是说一定能救活的吗。”又一个声音道。
“半刻之前孩子还在高热,刚才突然气息急促,大口喘息不成,一口气没上来,孩子便成了这般,你自己瞧瞧,脸都憋得紫黑,这回子竟然连气都不得喘了......”又一人叹息道。
“唉......我看着孩子是完了。”还有人道。
嵇含面色如土,舌头僵在口中,说不出话来,他的双眉几乎拧成了疙瘩,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分明,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揽月那头,又突如其来一阵小葵的厉声尖叫,声音刺耳动魄,传递着焦急与绝望。嵇含连忙回身看去,只见揽月已不敌毒素侵袭,双手死死攥住衣摆,昏死在了秦寰宇怀里。
嵇含头脑已经无法再思考,他看看番红,又看看揽月,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崩溃。
一个人影自人群中簌地站起,眼神十分涣散,两眼目光呆滞,木然地蹭着嵇含僵硬的肩膀而过,僵直着行尸走肉般毫无魂魄的躯体,往揽月的方向慢慢靠近。
嵇含认出了那个男人,他正是娇娘的丈夫、番红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