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灯芯上左右晃动,挣扎着让自己迅速膨胀起来,很快便照亮了桌子前聿沛馠的面孔,聿沛馠眉峰微聚,眯着眼睛适应了一阵光线,却没有说话,又托起手里的酒坛连灌了几口酒。
“睡不着?”秦寰宇开口道。
“嗯。”聿沛馠的语气有些应付。
聿沛馠的状态与日常迥异,罕有的沉默,秦寰宇本就不善与人攀谈,又见聿沛馠一副不想言语的样子,他的眼睛连忙扫视着四周,希望能帮助自己找到一个话题来化解尴尬。
秦寰宇犹豫片刻,淡淡询问聿沛馠道:“哪里来的酒?”
“客栈的,这深更半夜的,酒家也早关了门儿了。”聿沛馠样子有些不耐烦,但是抬眼看见秦寰宇的脸,聿沛馠怕他又得以为自己行为任意,跟着解释道:“你别又这么看着我行吗,我是擅自取了客栈的酒来喝,可我又不是不给钱啊,明儿个跟着房钱再多付几个钱给他,这不就成了。况且这大半夜的,难道你觉得我去将陈二哥从梦里敲醒更为合适不成?”
明眼人都瞧得出聿沛馠的心情不好,其间缘由秦寰宇也猜得出,大抵不过是他二人在藏香阁外室时听何皎皎说出的那句话所致,秦寰宇和聿沛馠虽然都没有再提,但是他二人相视的那一眼,对方心中所想便明了于心。
聿沛馠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秦寰宇也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秦寰宇迟疑了一下,还是背过身体上楼离开,没想到反而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聿沛馠开口说到:“她手腕间的伤,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秦寰宇愣在了楼梯下,脚步停滞,但没有作答。
“在藏香阁的内室里面,你我同时见到揽月的伤口,却只有我以为她是被何皎皎和王胭所伤。若按你对她的......总之,你的反应并不似头一回知道,从阆苑琼楼回来客栈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忆咱们前日在明霄宫里与她初识的情景,那时我并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现在想来,你那时便已然知晓。”
“......”
“你我手足,我也不怪你对我们隐瞒,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诚实相告,她的伤是从何而来?”聿沛馠责问道。
“......”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她这么重的伤,那夜又如何能救下草菴里的那个男孩!”
“是啊,那得何等痛楚才能救下那个男孩。”秦寰宇终于开口,说话间面色已惨白,他凝视着黑暗,眼睛里充满着恐惧和担忧。
秦寰宇继续道:“有些事我不知如何相告,只是我能保证的是,绝不再让她受痛楚。”
“姵罗你打算怎么办?”聿沛馠质问他。
“......怎么办?是我曾经做过何种令人误解之事吗?”秦寰宇冷淡道。
聿沛馠被秦寰宇怼得哑口无言,若说秦寰宇性情从来冷漠,冷至不近人情,与人相交甚少,连自己这般死缠烂打缠着他的人,对外也没有自信敢称自己与他交情的深厚,却偏偏生了一副俊逸英姿,加之天资卓绝、声名赫赫,拢得芳心一片。
自己所问的问题,对秦寰宇来说确实有些莫名其妙,毕竟都是怀春少女们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