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很聪明。” 下一刻,角落里停着的一辆大货车骤然亮起了阅读灯。LED的冷色白光照在了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哥,也就是徐万州的脸上,他的脸被照得惨白肃穆,像是刚入殓的灰败遗体。 江童刚才就发现了,角落里有一辆车没有流出肉糜来。 多半就是徐万州的藏身之地了。 徐万州打开了车门,小金毛串串首先窜出了驾驶室,它汪汪着在地上匍匐着伸着懒腰,还朝着江童欢快地摇着尾巴。 徐万州也跟着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徐万州一出现,后院里的30座肉山们瞬间平静下来,它们像是被训犬师命令【坐下】的小狗们一样,一个个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候着训犬师的一声令下。 乍一看他挺正常的,他的脸上还保持着遇见江童时的敦厚和善。 可他的袖子裤腿里伸出来的却不是人类的四肢,而是烂肉作的老树根,根系发达,他的一根根血管交织缠绕,在地面上盘踞密布。 还凸凸颤动着。 江童原地双手十指交叉,翻掌做了一个摩天式,松松筋骨:“同一个招数用两遍,怎么也猜得到了吧。” 徐万州也笑得和善:“呵呵也是。” 江童先前就猜到了。 昨天谢小旭说过,他第一次出了镜湖服务区时是跟着一辆冷藏车走的,之后就遇到了鬼打墙,这和她的经历是一样的。再考虑到她解决了车厢里的肉山谢小旭后,这事情还没结束,那幕后boss肯定另有其人了。她大胆推测谢小旭跟着的冷藏车也是司机大哥的。 并且她刚才想起来了,司机大哥对讲机里和她说话时的音色……不就是昨晚电台里的徐万州吗? ——那个救下谢小旭的人。 再者,谁还能模仿她的声音在电台里求救呢?肯定是一个见过她,和她说过话的人。 想到这儿,江童又想起“她”在电台里夹子音地谢谢大哥大嫂们的声音,简直头皮发麻! 江童当即火气上来了:“你用我声音骗人的账咱们还没算呢。” 徐万州蹲下/身子,抚摸着摇尾巴的小金毛串串,他无奈地叹气:“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你解决了谢小旭,我也是被逼无奈。” 江童心道你这说的是人话不? 该无奈的是她好不好,她只是为了赚100块而已,就陷入了鬼打墙,还要打怪。 “喂大哥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不解决他,还让他杀了我不成?” 徐万州听到江童的话,和善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恶劣,他的五官飘移扭曲出诡异疯狂的弧度:“对啊,你为什么不乖乖死掉呢?你死掉不就好了……” “你……你死掉我就能回家了!” “你是第32个!第32个开着我的车去第九区罐头厂加工中心送货的人,只要……只要你们去不了收货地,我就能自己送货到目的地了!那我就能回家了!我就可以和我的老婆我的女儿团聚,都怪你们!都怪你们!” 他略一停顿,眼底透露着渴望归家的癫狂执念,如同阿尔兹海默症的老人只靠着回家的执念撑着一滩人形的烂肉直立着。 江童一边观察着徐万州崩溃变异,一边看到对方敞开的工服里闪过一个塑料的边边。 “都是你们逼我的!” “每一晚,你们都要开着我的货车路过镜湖服务区。你们抢我的生意,抢我的货车,抢我的家人!!” “你们都别想走出镜湖服务区!!” 徐万州显然不理智了。 他的左脸像是叫硫酸泼了一样融化了,五官粘在了一起,大片大片的黑红血块从他脸上掉落,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像是奶茶里的珍珠一样。 徐万州身边的小金毛串串也脱相现了形,成了一滩流动的肉块,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江童:唔,他好像没救了。 她趁徐万州发作,快速向前突进又急速退回去,成功从徐万州的工服口袋里抽出一张塑封的照片。 江童:这东西等下应该有用。 徐万州的话让她猜到了一些端倪。 徐万州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变成了怪物,他被困在了镜湖服务区,然后他的货车每一天都在【腾飞海鲜水产批发店】刷新。 海产店老板也怕啊,就不停招聘司机开车去送货,企图摆脱徐万州。 而徐万州因为想要回家,每一天他都会拦截路过镜湖服务区的司机们。徐万州多半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归家的执念叫他在这里……绞杀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