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跟隗惜灵的婚事退了,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苏瑶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口口声声说放下了周宴,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从未放下。
这次周宴出征是她唯一的机会。
沐浴过后的苏瑶坐在床沿,她呆呆的看着不远处晃动的烛火。
那一簇火苗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却点燃了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逐渐地,她的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
苏瑶猛地一下握住了还在帮她擦拭着头发的春竹的手,目光灼灼:“春竹,我们一起去北方吧!”
春竹被她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小姐,您在说什么?去……北方?”
她没听错吧?
是小姐疯了,还是她出现癔症了?
“是,去北方!跟大军一起走!”
春竹委实被吓的不轻,也顾不得尊卑有别,赶紧用手探了一下苏瑶的额头。
看看她是不是脑袋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般骇人听闻的话来。
“哎呀,我没病!”苏瑶一把甩开春竹的手,“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弃周宴。”
她微微一笑:“所以,我要跟着他一起去。”
这样,周宴总该动容了吧?
春竹真的觉得自家小姐疯了,可看见她眼中明亮的光,她知道小姐是认真的。
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春竹觉得自己不能这般放任小姐这般不管不顾的追着周公子去。
以她的花容月貌,要是路上遇到危险那可怎么办?
春竹焦急道:“小姐啊,现在北方马上就要大战了,一旦打起来,定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你就不害怕吗?”
苏瑶道:“我就在后面,又不上前线,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只会担心周宴会不会受伤。
春竹继续劝道:“听说北方贫瘠的很,那里十分缺水,到处都是风沙泥土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到时候,您这般娇嫩的肌肤,就会变得很粗糙。”
“会长斑啊,长皱纹啊,还会变黑!”
苏瑶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生出几分退意。
到底爱情至上,抵过了所有,她咬牙,心一横:“没事,多备一些香玉膏就行!”
春竹还想劝,苏瑶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她:“行了,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了。”
“小姐,那姨娘呢?你要是这么走了,姨娘得多伤心啊。”
苏瑶眼眸一暗:“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等我回来,我会去向她请罪的。”
“小姐……”
“好了,别说了!”苏瑶直接打断她的话,恶狠狠道:“今日我说的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娘,要是透露出去半个字,我就将你卖给人牙子!让你生不如死!”
春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大早苏瑶就将自己值钱的头面都装在檀香木盒中,然后交给春竹让她拿去当了。
“记住,此事不要声张,更别让我姨娘知道,明白吗?”
春竹忐忑了一夜没睡,她顶着两个黑眼圈,此刻却格外的精神。
她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木盒中的首饰,不禁奇怪的问道:“小姐,这几样不是你最喜欢的吗?这也要拿去当了?”
苏瑶坐在镜台前,拿着木梳梳着发尾,表情淡然:“嗯,都当了。”
春竹眉头紧蹙:“可是小姐,这些好像是你全部的头面,都当了的话,那你岂不是没有头面戴了?”
苏瑶道:“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用不上它们,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发挥一下它们的价值。”
这些年,她攒了不少的头面,全部当掉的话,至少可以换个三四千两。
这些银子在北方应该可以生活很久了。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