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问题,良久,先生终于给了答案。 “前廷内廷,宗族皇亲中,服我者众多,憎我者亦多。如我有半分私隐落于人手,便会有人将其铸成刀剑挥刺过来。” 怀袖听懂了,又不完全懂,抿唇轻声问他:“难道曾有人如此害过先生?” 冬夜的书房中,烛光蒙着茶烟,别有一番绮丽。子书律的目光落在怀袖的眼中,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就这样静默地看了半晌,才轻轻摇头,自嘲般笑道:“或许吧。” 或许?一个模棱两可不明所以的回答。怀袖本还想问,可看着先生的神色显然是不愿再说,强忍住了。 从那以后,怀袖再不去问先生,为何要将自己藏起来这样的蠢问题。 只是这一次,与往日不同。 先生的贵客是那位看起来娇贵至极的女子,丞相前来他尚且告诉自己,唯独对这女子,这般隐瞒。 怀袖不开心,又没有正经由头,只能窝在心里。等到听葵香说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中堂待客,才多余地看了一眼屋外。 雨后的日光透彻,将院里草木照得翠亮。时近午时,热气开始勃发,渐渐传进屋内。 怀袖有些心烦,让葵香取了团扇过来,又觉着她用力不够,拿过来自己扇了。 怀袖心烦意乱,猜不准今日先生是否还有时间同自己过生辰。一番胡乱猜想,却不曾想到正院中堂里,子书律正为了她的生辰,要将前来做戏的长公主送出府。 今日是怀袖的生辰,便是长公主造访,子书律也要掐着时辰将她送走。 这本就是一场做给宁王看的戏,意思到了,便足够了。 客套过后,子书律送丰宁到府门外。轿夫已将轿撵倾斜,放好了马凳,子书律目送她上轿,却见她朝自己浅浅一笑,别有意味。 “子书先生才学冠绝天下,是天下文人士子心之所向。就连本宫今日看了,也只觉先生文人雅趣,好不自在。” 这番夸赞来得奇怪。子书律似有预料般不去深究话语背后含义,只叉手行礼回她:“殿下此话,抬举臣下了。” 丰宁本还笑着,听他又自称臣下,再想到方才在中堂里,他一口一个臣下。语气是和谐的,用词却生疏的过分,不免心冷,笑意也退了。 本想劝告他既然要藏,便将那人好好藏着,莫让有心人发现。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人比鬼神都聪明,何须自己提醒。 丰宁长公主转身离去,扶着茉心的手腕上了轿撵。子书律站在原地,目送着轿撵走出转角,才转身回府。 今日是怀袖二十三岁的生辰,也是子书律同她相识的第九个年头。从燕国到大祈,他无数次想将她从心中抹去,无数次提醒自己终有心思不可为,但如今,却还是用了最为卑劣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即便留她在身边的每一日,都做好了将会永远失去她的准备。 天际沉云散去,刺眼的日光投下来,照亮了子书律双肩上的银线云纹。波光般闪耀的银线,在他漆黑的衣衫底色上,尤为显眼。 他径直走向韶年轩,景斐跟在他身侧,上前替他推开侧门。葵香恰好从游廊走过,忙上前去行礼,“大人,姑娘在书房。” 子书律的视线看向书房,低声吩咐景斐等在门外,便往书房走去。 葵香自觉,随他走到书房门外稍远处,便停下了。 书房中,怀袖早就听到先生过来的动静,却假作不知。等到子书律踏脚进来,高大的身影投在桌案上时,也不抬头看他,仍低头拿指尖摩挲铺在桌上的一张白纸。 “先生怎么过来了,不是在陪贵客吗?” 子书律立在桌前,皱了眉,“今日是你的生辰,又忘了?” 怀袖这才仰头看他,本想冷脸,却在看到他双眼的一瞬间,莫名又剧烈的委屈起来。 天老爷作证,她绝无半分要哭的打算,也不知怎的,两眼就是止不住发烫,潮热一阵阵翻涌上来。怀袖紧紧咬唇,将这股委屈强忍下去。 子书律这才看出她神色有异,微皱的眉头更紧,两手撑在桌案上,俯身下去看她,柔声道:“怎么了?被谁惹了?” 怀袖想说是他,又觉毫无立场,咬咬牙,只能摇摇头,小狗般哼哼唧唧:“没有......我只是以为,以为先生忘了......” 子书律的脸与她很近,近到能听见她强忍的啜泣。本想逗她两句,又觉心头不忍,怜惜的要命,只好笑着宽慰她:“你的生辰,我何时忘过?纵有天大的事,今日也要靠后的。” 怀袖的心,瞬间轰鸣起来。 子书律看她面色稍缓,才终于敢逗她:“怎么?阿袖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