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被扔在了海拔5130米的东达山垭口。 田洁是我一死党,昨天晚上和她喝酒时,她说安排车送我去拉萨。 刚一接通电话,我便压不住火气骂道:“这就是你给我找的重金靠谱的老司机吗?你知道他把我扔在哪里吗?” “扔哪了?”田洁丝毫不显意外。 “东达山!” “哟!那太坏了。” 我咋呼道:“我看你是故意算计,让司机把我扔这儿的吧?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给我准备的温暖、惊喜之旅?” “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个屁,温暖呢?” 电话那头的田洁似乎很体贴:“天寒地冻的,你旁边应该有个包,给你准备了秋裤和棉衣,别冻着了。” “田洁我真的想打死你!” “都去拉萨和何欢赴三年之约了,还和我这备胎较哪门子劲?” 听到何欢的名字从田洁口中说出来时,我一下愣住了,瞬间没了以往和她斗嘴的兴致。 何欢,我的前女友。 我和她相识在大学里,从小生活在知识分子家庭的她一身的才艺,更是人们口中的大家闺秀。 三年前我们和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是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我无比喜欢何欢,喜欢到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和她扯证的地步。 我们在一起度过大学四年,那时候我穷困潦倒,她风华正茂,却从不在乎流言蜚语,一直无怨无悔的陪着我。 和她恋爱的那段时间,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就在一次很平常的争吵后,她就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这一消失,便是三年。 直到三天前,我意外收到何欢的来信,信中她告诉了我她在拉萨的地址。 昨天晚上和田洁喝酒时,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田洁是和我从小打到大的邻居,亲朋眼中的青梅,我们一起长大,我的一切她都知道,她的一切我也知道。 向她分享喜悦时,她却骂我:“傻瓜,都三年了为什么还不能放下?” 放下,怎么可能放得下。 我找了她三年,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切都已经深深刻入了我的骨子里。 昨晚,我和田洁喝了很多酒,她说会安排车送我去拉萨。 可没想到,却被她给整了! 想起这些,我又气不打一处来:“田洁我告诉你,我这儿海拔五千多米,还下着雪,你赶紧让司机把车开回来!” “这点状況算什么事,我听说川藏线上,很多穷游驴友,竖起大拇指,顺风车能一路搭到拉萨。” “你有见过男的在路边搭车吗?” “试试嘛,听说有人可以不带一分钱走完川藏线,你也可以的。” “可你妹!我会死这儿的!” “啧啧,没那么严重。” 我还想说两句什么,她打断了我的话,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道:“高畅,祝你搭车成功,千万别耽误了三年之约啊!耽误了也不要紧,我这个备胎在重庆等你。” 她说完,电话里头就传来了挂断音。 不解气的我又翻出微信,歇斯底里的骂了一阵子。 可这高海拔上,这么大动干戈的已经让我气喘起来,精疲力尽地靠边坐在了路沿上。 尽管郁闷,可想起即将到来的三年之约,我又笑了。 现在,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何欢面前,告诉她,我有能力买房子了,也有能力让她过上好的生活。 想到何欢,我心里便瞬间燃起了斗志。 山顶的雪风吹得我直哆嗦,赶紧翻出包里的棉衣棉裤换上,然后裹紧衣服朝马路上张望着。 整理好情绪后,我拿出职场微笑,冲着路过的车竖起大拇指,可惜没一辆车为我停下。 半小时后,我开始有点泄气了,同时心里对田洁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继续站下去,真可能被冻死,只好一边往前走,一边频频向路过车辆竖大拇指。 固执地往前走了几里地,实在折腾不动了…… 这地儿高反很厉害,而且空气稀薄,失温很快,我揉了揉鼻子又将衣服裹紧了一些,在高原上感冒是很危险的。 人在孤独中特别脆弱,我已经没有心情骂田洁了,只是拿出手机给田洁发信息,求她让那辆车回来,一切好商量。 信息还没发出去,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一刻,我真的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