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钱的话,沈凉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随之立马冲门口,扒开老钱窜至门外。
依旧是时逢年节空荡荡的街道。
只不过此时街道在沈凉眼里,变得更空了……
“马车呢?!”
沈凉回过头来近乎是用喊的方式朝老钱质问。
老钱一脸无辜,摇摇头道:
“少爷,从下车到现在,我一直跟着你,我也不知道马车去哪了啊!”
钱庄伙计听见动静,也是忍不住好奇从里面打开门栓走了出来,刻意拉开一段距离,保持观望姿态。
沈凉现在大脑有点乱。
不是他上一世的经历都白瞎了,无法在这种局面中保持镇静。
而且一百两银票的丢失,在这一刻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因为!
马车丢了事小,丢了他带出来用作保命的老伙计们事大!
再进一步说!
手榴弹、手铐、三棱军刺这些,丢了也无所谓。
问题是沙漠之鹰和X-069冲锋枪丢了,那特么家里那些子弹就全成了只能用来呲花的废品!
沈凉越想越心烦意乱,这时老钱忽然说道:
“哎少爷,那个小乞丐也不见了!”
提及司小空,沈凉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些,然后他就猛地意识到,自己貌似是被骗了。
方才进入钱庄准备兑换银票前,老钱可是说让司小空在外面看着马车的。
只要马不受惊,司小空老老实实牵着缰绳,马车就不可能自己乱跑。
此外更不会是有人在司小空眼皮底下偷走乃至抢走马车。
因为那样的话,即便瘦弱的司小空力有不逮,也不该连一声呼救都喊不出来,而能让司小空呼救无门的高手,恐怕也不屑于做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
总结——马车是被那个乞丐模样的少年盗走了!
且根据这偷马车的速度,摆明就是个惯犯老手!
思绪捋清楚之后,沈凉脸色阴沉,返回钱庄里面冲伙计问道:
“请问兄台,你们这涿城里面,有没有这么一伙平日里佯装乞丐的盗贼?”
钱庄伙计不答反问。
“公子是外城来的?”
沈凉点点头。
“难怪了……”
钱庄伙计若有所思,这副作态,沈凉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肯定知道些自己想要的讯息,于是追问。
“兄台,那马车里面有一些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它们对外人而言可能不值什么钱,但却于我意义非凡,若是兄台能提供一些消息助我将其找回,在下事后一定给予厚报!”
见沈凉言语真挚,穿衣打扮上又的确像个家庭条件不错的公子哥儿,钱庄伙计心想,反正就是举手之劳而已,万一事后真能由此捞点好处呢?
“公子所问,其实在涿城也谈不上什么秘密,敢问公子,你们口中的小乞丐,可是一名长着小眼睛、皮肤极薄的脏污少年?”
听得钱庄伙计对司小空形貌特征的形容,沈凉和老钱不禁对视一眼。
还真特么是个惯犯啊!
“正是!”
在沈凉口中得到印证,钱庄伙计颇显同情的回道:
“那就对了,此人名叫司小空,是涿城里出了名的惯犯,凡是被他盯上的公子哥儿,就没有一个不得丢些钱财的。”
沈凉闻言,忍不住皱眉问道:
“既如此,就没有报官缉拿他吗?”
钱庄伙计摇头一笑。
“怎么可能没有人报官,只不过……”
“一来,这小子忒滑不留手,明明大家都知道他人就在涿城,但有心寻他的时候,却总也寻之不到。”
“二来,他不偷寻常百姓家,甚至还经常把从类似公子这种人身上偷来的钱财,散给那些穷苦百姓,长年累月下来,这涿城念他好的人,比恨不得杀了他的人多太多了,就算侥幸给他押入城判府,也得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去堵城判府的大门,要求城判大人放了他。”
沈凉忍不住插进话来。
“大炎律法岂能为这人之常情让步?”
钱庄伙计笑出声来。
“让步当然不可能让步,但关键是,没人能抓他现行,谁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偷东西啊!总不能指着那些拿了他好处的百姓出面作证吧?”
解答了沈凉的疑惑,钱庄伙计又忽然作出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左右四顾一番后,凑到沈凉近前,压低声音道:
“主要是在涿城里有传言称,早先这司小空手脚还没那么麻利,有一次真就被城里的一户富贾子弟抓了现行,当场便人赃俱获,叫手下仆从押着去了城判府报官。”
“结果这小子关了不到一天工夫,就被两名城卫恭恭敬敬的送出来了。”
沈凉愈发迷惑。
“怎么,莫非他拿偷来的银两,贿赂了城判大人?”
钱庄伙计摇头。
“或许吧,但更多的人还是传称,他似乎和青竹派有关系,那次就是青竹派掌门亲自找城判大人说情,这才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当“青竹派”三个字钻进沈凉耳朵里的刹那,沈凉悬着的心反倒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