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的那位。 不过此时的顾炎武还叫顾绛,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郑森便一肃手说:“宁人兄,请到堂上说你的宏论。” 顾炎武昂然上了彝伦堂团团一揖说:“在下昆山顾绛,参见圣上及诸位同仁。” 稍稍一顿,顾炎武对着郑遵歉说道:“郑兄方才说只需正本清源,令天下税银流入国库便可使国用不足之痼疾迎刃而解,在下以为大谬不然。” 郑遵歉一揖后作说:“愿闻兄台之高论。” 顾炎武道:“在下只问一件事,辽镇兵额最多时也不过十二万人,既便是按照一个募兵月饷2两计算,一年亦不过二百八十八万两。” “既便是算上军械及粮草开支,也不过四百万两。” “然而朝堂诸公核定的辽饷额度是每亩一分二厘,实际征收辽饷近七百万!” “按说辽饷应该绰绰有余才对,可实际上却是入不敷出,圣上方才也说为了补足辽镇欠饷不得已折节向京中勋贵百官募捐。” “我不明白辽镇为何还会欠饷?” “要知道,近三年辽镇兵额已经降至不足六万人!” “辽镇兵额已经不足六万人啊,按理说有两万百军饷就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辽饷开支却仍维持在七百万,且仍旧是入不敷出,那在下不禁要问,多出的五百万辽饷去哪了?” 彝伦堂下再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崇祯却差点想要鼓掌,好嘛,好嘛,终于是切入正题了! 旁听的高弘图、姜曰广、解学龙等朝堂诸公却脸色铁青,他们自然是很清楚顾炎武提的这个问题的答桉的,说白了不就是漂没? 但是漂没这事,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顾炎武最后对郑遵歉说:“请问郑兄,这个问题不解决,正本清源有何用?我就问你正本清源又有什么用?” “这个?”郑遵歉哑口无言。 高弘图知道不能再让这些士子说下去。 再继续说下去,这些口无遮拦的士子真的就会提及漂没。 当下高弘图上前一步朗声道:“圣上,不如廷议完了再兼听士之间的争论?” 不愧是老官僚,一句争论就给顾炎武和郑遵歉两人定了性,你们这就是无知小儿之间的争吵,什么都不是。 甚至暗暗的讽刺了崇祯一把。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道理上是没错。 但是你也不能谁的话都兼听,一群连进士都没考取的士子,更没有六部各司的任何观政履历,听他们胡言乱语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遗憾的是,这点小伎俩对崇祯根本没用。 崇祯笑了笑说:“廷议之事有的是时间,今日议不完明日可接着议,然而听诸生直抒胸臆、直击时弊的机会却不可多得,朕还想再听。” “几位阁老若是有暇也不妨一听,有好处。” 最后有好处这三个字,崇祯还特意加重语气,眼神也是直视着高弘图。 你高弘图不是说他们是无知小儿间的争吵么?那么朕今天就要告诉你,年轻人的朝气不是你们这些老官僚能比拟,别在朕面前倚老卖老。 高弘图碰了颗软钉子,一张老脸瞬间憋得通红。 史可法唯恐高弘图下不来台会跟崇祯使小性子,这样的话就会破坏眼前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当下对高弘图说道:“硁斋,我们也是许久没来国子监了,是应该坐下来听一听这些年轻人的议论,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高弘图遽然惊醒,拱手肃然说:“首辅所言极是,硁斋受教。” 这时候,以礼部尚书加衔出任国子监祭酒的钱谦益命人搬来了四把太师椅,就摆在崇祯父子三人的椅子后面。 史可法四人先后落座。 其他几位事务官就只能席地而坐。 彝伦堂上的郑森冲崇祯和四位阁老一揖,又对顾炎武说:“宁人,你接着说。” 顾炎武点点头,又道:“接着刚才的问题,至崇祯十六年,辽镇兵额已经减至不足六万人,只需二百万两饷银便足够维持,辽饷却仍然高达七百万两,那么我不禁要问,多出的五百万两究竟去哪了?”
第115章 直击时弊(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