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的头发还在滴水。
看着门前的人,她半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眼神凉凉地看着他。
“才来,就摸清了我的住处?本事挺大的。”
她拢了拢内衫,声音冷冷淡淡的,但唇角却勾了抹笑。
林渊没反应,结果还偷偷跟在旁边的奴才,刷的一下跪下来了。“殿下,是他非让我带他来的,还请殿下饶命。”
林渊也不解释,就这样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光盯着她。
他青丝随意束起,有些凌乱,苍白的脸上因为高烧有些不正常的酡红,骨相极美。
薄唇也有些不正常的红,好像还破了,从伤口的位置看,像是他自己咬的,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为什么要来找我?”白九凝不理那个奴才,而是看着林渊。
“不好好休息,折腾自己的身体,到最后吃苦的还不是你,何必呢,就算有什么别的目的,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白九凝不懂。
要说他是刺客,是美人计,又何必非要这样固执?
非要急于这一时吗?
“我睡不着,知道你就在这里,我想来见你。”
“我想见你,想立马见到你。”
说完之后,突然掩嘴咳了起来,这一咳,脸色就更加苍白了,身体摇摇欲坠,像是要摔倒。
白九凝吓了一跳,伸手扶住了他。
他慢慢地直起了身子,那双黑眸宛如被蒙上了一层纱的湖面,闪动着水光,却又看不真切。
他勾勒了一个勉强的笑。
“我能留在你房间里吗?”
白九凝眉眼一跳,好家伙。
挺直接啊。
也是真的敢提啊。
虽然她本人也不喜欢转弯子,可是这样要求真的好吗?
而且这语气是在向她撒娇吗?
他这是觉得自己长的好看,借美行凶,还是料定她一定吃这一招呢!
她突然恶劣又暧昧的一笑。“你伤成这样,能伺候我?”
旁边跪着的奴才只恨把自己的耳朵给弄聋了才好,他不应该在这里。
而且殿下啊,你在说什么呢?
能不能顾及点奴才啊。
“能的,我能的……”他反手拉住白九凝的手,眼神里全是委屈。“你不要叫别人,我可以的。”
白九凝觉得他的手有点凉。
可明明还在发着烧。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一声,她跟个病人计较什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我睡不着……”白九凝看着他固执的眼神,看着他眼睛下的灰青色,叹了口气。
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奴才吼道。“滚……”
林渊看着她。
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身影看起来格外寂寥。
“你跟我进来。”白九凝抽回自己的手,语气不算和善。
却让林渊笑了出来。
离开还没有走远的奴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少年居然真的走了进去,不由心中暗想,这个家伙真有办法。
看来活该他受宠了。
一进来,他很自然的拿了浴巾给白九凝擦头发。
白九凝才发现,完全站起来的少年比她高多了,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显得有些压迫力。
她抢过他手上的东西,“你这就是想伺候我的?你会伺候人吗?”
她的语气温柔而低缓,可是话意却如同利刃,锐利且致命。
“伺候人是要你躺在床上,不是要你当奴才……”
林渊看着面前的白九凝,几息过后,他直接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白九凝只是想用话刺激他一下,哪里想到他居然来真的,她抚了一下额头,然后上前拉住他的衣领。
“既然这样轻贱自己,为何非得是我不可,我二妹妹就不行?”白九凝的语气听得出来,有些生气了。
“你老实说,你当时,是不是直接冲着我来的?”
林渊抿了下唇,点头,承认了当时就是冲着她来的。
“我喜欢你。”
白九凝有些头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家伙,这个长公主名声已经坏成这样了,结果还是有烂桃花,可她不是长公主啊。
“喜欢我的身份?如果我不是长公主呢……”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他披着一件青色的披风,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长睫如蝶轻轻颤动,在烛火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行吧,别人能承认才怪。
林渊看白九凝的表情,看出来她并不信。
林渊不是别人,正是北辰临渊。
他现在不确定白九凝的情况,他在想,要不要与她说出实情,她会信他吗?
而她为什么会变成长公主的?而她为什么会失去白九凝的记忆,而拥有长公主的记忆?
绛云是怎么将她变成长公主恭知许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只有接近她,才能弄清楚,知道绛云对她做过什么。
白九凝既然没事,那么绛云就一定活着。
现在的他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吧,要怎么让她相信自己是她,已经成过亲的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