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戴松也算一个,可看皇帝的意思并不想重用他,要是皇帝肯重用,萧文明一开始的提议就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了。
萧文明一肚子的气愤、一肚子的不满,虽然没有开口说出来,但似乎已经反透了他的脸上,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肌肉也在很不自然地跳动。
皇帝看着萧文明这副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时卫玉章也说道:“这个萧文明素来是口无遮拦!皇上升了你的官,已经是越级任用了,你还不知感恩,反倒挑三拣四,是何道理?你这就回去悔过,待在原来的驻地,半步不许离开。”
听了这话,萧文明脱口而出:“这不就是把我软禁起来了吗?”
皇帝再也忍不住了:“你这是口无遮拦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朕要软禁你,直接就在皇宫里把你拿下,随便找间冷宫也就把你软禁了。还要费这么许多事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萧文明这时才意识到,其实他一直就是在刀尖上起舞,在危险的边缘反复横跳,而这一回征讨高丽成功,让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直到被皇帝和卫玉章这样的一通训斥,才发现自己几乎跳进了危险的深渊。
意识到这一点的,除了萧文明之外还有温伯明。
他不愧是萧文明的过命朋友,当下立即跪倒在地,匍匐在皇帝的面前,替萧文明求情道:“皇上,我这位萧兄素来心直口快——就因为他这张嘴,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错了多少事。但是微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萧兄绝无不敬之意,还请皇上明鉴!”
温伯明一边说,还一边给皇帝不停地磕头。
大约是这座勤政殿年久失修,地砖下面都是空的,温伯明磕头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响彻整个大厅,似乎也体现了他无限的诚意。
皇帝的气这才稍微消了一些,起身绕着书案转了一圈,举起桌上半温的茶喝了一口,这才说道:“萧文明,朕心意已决,你先退下回去,给我好好思过,不要乱走,明白了吗?”
说着,皇帝又高声喊道:“冯海峰还在吗?你这就护送萧文明回去,不许让他随意走动。”
冯海峰为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于皇帝的忠诚,他却无话可说,果然就等在勤政殿之外,听到皇帝的呼唤,他立刻回应:“臣领旨!”
等到萧文明离开勤政殿时,冯海峰已经招呼过来了七八个隶属于皇城司的皇宫侍卫,说是护送,其实就是押送着萧文明一路离开了皇宫,又径直来到了他入驻的禁军的军营。
冯海峰亲自将萧文明送了进去,还特意说道:“萧爵爷,皇上的旨意既然如此,就请绝爷稍安勿躁,在此悔过。爵爷的本事,末将一清二楚,只求绝爷为了自己好,也为了末将好,这些日子就千万不要再生事了。只求皇上气消过去,对爵爷必然还有旨意。”
萧文明听他碎碎念,念得心烦,便摆摆手:“我知道了,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你就先退下吧!”
冯海峰也是无可奈何,说声“是”,便离开了禁军的军营。
但他走了却没有完全走,而是凭圣旨调来了几营御林军,将萧文明住所团团围住。
冯海峰正忙乎着呢,萧文明的妻子董婉青也从宫里回来了。
她是去见太后的,去的时候,身后跟了一辆装得满满的大车,回来的时候大车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车上的礼物都已经被送进宫去了。
皇家乃是天下共主,大齐国所有的东西都属于他们,理论上什么都不缺,外头人送的礼物他们能够接受,就是莫大的恩典了——总而言之,礼物能够送进去就是一件好事。
董婉青送给太后的都是临海屯出产的产品,太后欣然接受,她也脸上有光,可一看军营外面来了那么多的禁军,就知道出了大事,赶紧就想进去找自己的夫君。
然而董婉青毕竟来晚了一步,禁军和皇城司已然把大门看守起来,他们并不是铁面无私的人,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无论董婉青如何地要求、如何地行贿,他们就是开门放人。
董婉青无可奈何,不过好在她随身带了大量的金银,也不用租借了,直接就在军营对接买了一幢院子,自己就先住了进去。
也好在有了这幢院子,让萧文明在军营之外有了一个接应的地方。
院子对街的军营之内,萧文明则还在生气:当今皇上也太刻薄寡恩了!俗话说“鸟尽弓藏”,现在林子那么大,里面都是鸟,他却要把弓收到库房里,等到老鹰啄了眼,恐怕后悔莫及!
如今在萧文明身边可以商量事的,就只剩下戴松一个人了,萧文明的遭遇,他历历在目,不就同其父戴鸾翔所经历到的一样吗?
因此戴松说道:“爵爷,此事可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率性而为,应当等温先生回来之后,你们再详细商议、谨慎行事,小心一步走错,便成了千古之恨……”
戴松这话是正确的,萧文明也就只能耐下性子等待温伯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