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和平而来?王爷说的好听,可你们一路而来,不知杀害了我多少中原的百姓,难道这就是和平吗?”
“那是当然,和平也是有代价的。我兄长达利可汗就是死在你们大齐国内,贵国当然应当对此负责。那么多百姓之死,与我固然有关,难道同大齐朝就完全没有犯错的地方吗?”
“替达利可汗报仇当然是应当的,可中原的百姓却不是杀害他的凶手,王爷居然口口声声要和平,那就应该查明杀害达利可汗的凶手,而不是找出来的百姓出气!”
萧文明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并且还给了达多台阶下。
“要是中原人人有萧爵爷这样的头脑和气魄,那么贵我方又何必兵戎相见呢?”达多说道。
“既然王爷也有这样的打算,那何不就此退回戎羌草原?至于刺杀达利可汗的凶手,我一定会用心查访,定期一年,必然水落石出,要么将凶手绳之以法、提到大多王爷面前,要么你我共同行动,务必要将此獠明正典刑!”
萧文明开出的这个条件不算苛刻——戎羌这边并没有吃什么大亏,当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此次入侵关中,达多的便宜已经占了不少了,这样的条件他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退兵,是可以退兵的。
然而以戎羌的政治体制,达多也不能一言九鼎、独断专行,他派人招来随军的几个部落首领,用戎羌话一一询问了他们的意见。
这些头领原本替达利可汗报仇的心思其实并不强,此次入侵中原更多的是为了得到一些实质性的好处。
而通过一个多月的劫掠,并且劫掠的还是中原腹地最精华的所在,他们的腰包已经装的鼓鼓囊囊了,也是该见好就收,回到草原上猫冬去了。
毕竟冬天就要来临了。
于是这些个戎羌头领没人提出反对意见,纷纷点头答应愿意听从达多的统一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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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多此行最大的目的之一,便是重建起他兄长达利可汗在草原诸部落当中的威信,现在看这么多戎羌头领都以自己马首是瞻,他的这个目的,不是已经很大程度上已经实现了吗?
因此达多心里更加高兴,对萧文明的态度也变得更好了:“既然话已至此,那么我便依萧爵爷所言,率领大军北归。我等就此别过,望一年之内,萧爵爷便能捉住谋杀我兄长的凶手,与我再次见面。”
有了这句承诺,萧文明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举目望去,看着被戎羌铁蹄蹂躏的满目疮痍,萧文明还是忍不住说道:“这回戎羌南下,虽然有替可汗报仇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一路而来,烧杀抢掠不计其数,犯下的恶行远非报仇那么简单。”
又或者说。
达多可以替他的兄长报仇,那么萧文明是不是也可以替那么多死去了的中原百姓报仇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即便是戎羌退兵了,可萧文明依旧咽不下这口气:“达多王爷,你们入侵中原的恶行,不过是告一段落而已,还没有一笔勾销,谁犯了怎样的罪、谁犯了怎样的错,我自然记在心里,日后还会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原本平和的气氛再次被这句话说得紧张了起来。
达多当然也是针锋相对:“我这边也是一样。为期一年——只有一年——一年之后若是还没法查明我兄长被自杀的真相,那么我必然会再次领兵讨伐齐国!”
至此萧文明和达多的停战协定就算是达成了,大约商议出了以下几条共识。
第一,戎羌的人马全部退出中原,一个不留,并且是经过青岭防线,直接退回漠北草原。
第二,则是大齐军队不可尾随追击,双方从此进入和平状态。
第三,大齐朝既不割地也不赔款,但是必须于明年之前,查明达利可汗遇刺的真相,若是没有查明或是没有结果,那么戎羌铁骑就会再次踏破山河,给予大齐朝应有的惩罚。
以上这几条还算是互惠互利、平等互助,萧文明和达多同时答应了。
正在达多准备组织麾下的戎羌勇士,立刻带着之前几战中积累下的战利品,返回戎羌草原的时候,萧文明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需要重点关注。
“达多王爷,你们的那位‘国师’名叫董鸿儒的,现在人在哪里?”
董鸿儒同达多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算是同达多部落敌对的几个部落聘请的所谓“国师”。
因董鸿儒的歪理邪说同戎羌传统的萨满教教义相悖,而他投靠的几个部落,又并非是十分强势的部落——真正强势的,谁去搭理他这条丧家之犬呢?
因此董鸿儒在戎羌中的待遇时好时坏、时冷时热,不算特别舒服,达多对于他也没有多少的关注,不过因为萧文明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到董鸿儒此人,达多才会对此人多了几分的注意。
“这人我知道,听说已经死在乱军当中了……”达多回答道。
“什么?就这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