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董鸿儒本人也发现了情况的变化,他好几次在萧文明面前吃亏,都快有了心理障碍了,一看自己苦心积累下来的优势已荡然无存,他就已几乎丧失了取而胜之的信心——在此情此景之下,董鸿儒只希望能够把一部分黑旗军的人带出来,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主意已定,董鸿儒也开始了自己的动员,并且说话极其直白:“诸位头目,凡是收了我钱的,赶紧跟我离开官渡镇,这地方不能呆了!”
离开官渡镇就意味着同黑旗军彻底决裂,那些收了钱的头目,直到现在,头上还飘扬着黑色的旗帜,又怎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
董鸿儒见他们还在犹豫,心中暗骂:这帮人做事磨磨蹭蹭、拖拖拉拉,都不是成大事的人才!
然而自己偏偏还要倚仗他们手里的兵力,于是他又只能再次催促道:“诸位、诸位!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眼下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你们已经同姑姑结下了梁子,现在不走,等着事后被她清算吗”
听了这话,杨妙真上前一步:“诸位兄弟,不要听这姓董的信口雌黄。我杨妙真的为人大家谁不知道我把话摆在这儿了,收过钱的、没收过钱的,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今日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我杨妙真说话从来就没有自食其言的,大家要是信得过我,就请留在这里。”
董鸿儒赶忙说道:“信不过、信不过,现在的姑姑已经不是过去的姑姑了。他和萧文明这狗官走得近,就差投靠冠军了!官军说话素来不算数,又怎么能够相信”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可谓是针锋相对、你来我往,有点后世政客接触演讲拉选票的意思。
原本黑旗军是杨妙真铁一般的基本盘,可董鸿儒这厮好生厉害,将她同冠军这个负资产捆绑在了一起——即便杨妙真同冠军的关系,基本上属于是子虚乌有……
就这一招指鹿为马的套路,为董鸿儒争取到了短暂而又宝贵的一点时间。
正在这这段时间之内,官渡镇内又发生了一阵骚动,原本就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骚乱。
只见由远及近,有不少黑旗军的将士没头苍蝇似地乱跑,嘴里还高声呼喊着些什么,横冲直撞,让官渡镇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
杨妙真原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却不知为何情况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杨妙真再也无法接受形势的再次逆转,于是她把牙一咬——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吧!
她施展轻功,飞身跃到董鸿儒的面前,用迅如雷霆的手法,夺过董鸿儒身边一个护卫腰间配着的一口宝剑,剑尖直刺董鸿儒的咽喉,质问道:“姓董的,你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你的性命现在只在我的一念之间,还不令你的手下不要轻举妄动!”
董鸿儒其实也很冤枉,满脸的无辜和莫名:“我……我不知道啊……”
这时杨妙真手下一员女将飞奔上前,对杨妙真说道:“姑姑,不好啦,镇外来了不少官军,敲锣打鼓、杀声震天,说是要围剿我们呢!”
“什么”杨妙真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黑旗军之前占领官渡镇,就同官军打过几仗,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役,但是大大小小的冲突不计其数。
冲突过后,已将官渡镇附近七八个屯田所打得闭门不出,互相之间也都失去了呼应,按理说此刻是不会有官军前来围剿的。
毕竟官军给黑旗军留下的印象,那就是实力羸弱、贪生怕死,根本就不可能,主动过来攻击黑旗军重兵屯集的官渡镇。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官军,并不是本地的人马,而是从别处赶来的。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性——这些官军,实际上就是由萧文明所指挥的,先让萧文明升入险地,打一打感情牌,分散黑旗军的力量,然后官军再使用武力、大举围剿,这样便可事半功倍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杨妙真随即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毕竟萧文明的为人,她自己心里清楚,但是这个念头毕竟出现过,就已在她的脑海深处种下了一颗种子。
而那位传令的女将,听到杨妙真的疑问,还以为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当中,姑姑并没有听见自己的报告,便又抬高了嗓音,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姑姑,外面官军打过来了!”
这可就了不得了!
官军来袭的情报不但异常清晰地传递给了杨妙真,就连在咫尺之遥的董鸿儒也听到了这条消息。
于是他赶忙扯着嗓子就大喊:“大家都听了!大家都听了!官军前来围剿,兵力有十万之众,大家赶紧逃命啊!先逃出官渡镇,一切大事等日后再慢慢商议!”
一听这话,原本还在官渡镇外围的骚动,一下子就在河神庙前的镇中心爆发了开来……
黑旗军原本就组织混乱、纪律涣散,现在又是离心离德,董鸿儒的话,就好像在粪坑里扔了一颗大炸弹,瞬间就让黑旗军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