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了一句:“既然是毅亲王他老人家的命令,那必然是有要紧的事情,大概是剿灭白炎教之后,朝廷要论功行赏,那本官就先恭喜萧大人了!”
一听到“白炎教”这三个字,萧文明脸上顿时一紧,冷冷笑道:“论功行赏?只怕有人是要倒霉了!”
汤光耀听了这话觉得奇怪:萧文明现在应该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就突然提到有人要倒霉了?
他一再地追问,可萧文明就是不说,汤光耀又没有办法强留,就只能送萧文明一行离开了苏州。
自始至终,汤光耀就没有发现与萧文明同行的,还有他的顶头上司,那位失踪了的江南道总管——桑淳元。
江南一带的运河十分顺畅,萧文明又花大钱雇了最好的船和最好的船工,因此这条水路走得十分轻松。
恰巧现在又是把江南收割的稻米经漕运送往洛阳的时节,因此运河之中百舸争流,那么多船只结伴而行,也不会有江上的水匪
赶过来打劫。
过了江南河进入长江,同样十分顺利,虽然是逆流而上,但是船工技艺高超,几根竹篙子在水底这里一戳、那里一点,大船便似长了鱼鳍一般,在水中快速地穿行。
逆流航行了不到一天,便向北进入了通济渠。
通济渠沟通长江与淮河水系,河道就不如江南河那样的顺畅了,不少地方的河道变得十分拥挤,虽然还没有完全淤堵,不过在几处狭窄处,船舶拥堵的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萧文明的队伍身负重要的使命,原本应该多少使用一些特权,可以挤开前头一众拥堵的船只优先通行。
然而他却不想过于招摇,并也没有要求这样的特权,只是随着船流慢慢地在通济渠里蠕动。
如此这般,通过短短的通济渠,萧文明却走了整整的三天时间,方才进入淮河主航道。
淮河的水文条件,要比长江差多了,不但河道狭窄,并且礁石、险滩极多,水流也是变化莫测。
幸亏萧文明雇下的这几个老船工,那都是经验最丰富的,哪一处有礁石需要避让,哪一处有暗流可以利用,他们都清清楚楚。
于是逆流在淮河里也走了两天的时间,便进入了广济渠。
广济渠的水情,要比通济区更糟。
在运河里断断续续走到第三天的时候,船工就给了萧文明这样的建议:“看这位大人并不是押送钱粮去京城的,那不如下船多走几步吧!看前头堵成这副样子,这样子朝廷还在疏通水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通呢!水路就是通了,少说也得十天时间才能到京城。走陆路,大概五六天就到了,反而更快。”
萧文明这就陷入矛盾了。
走陆路固然更快一些,但走水路无疑是更加安全的选择。
因为水路实际上一直待在船上,而漂浮在水面的航船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并且萧文明那么多萧家军的弟兄在船上,就是有人有意想要有所不轨,那看了萧文明的阵仗也得给自己掂量掂量。
不过即便如此,在水上这么十天半个月地漂下去,也难保不会发生危险。
并且再向船工打听,说是如果再拖延下去,那么即便是通过了广济渠,进入了黄河,也一样要下船步行。
因为随着寒冬将至,黄河将进入凌汛时期,河面上飘满了冰,船行动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萧文明难以抉择,便同温伯明商量一下,温伯明是建议果断下船走陆路的。
这个选择固然有温文明的理由,但萧文明还是有一丝不安,便又去找桑淳元商量了一下。
桑淳元已知自己是必死之人,按理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拖一段时间就拖一段时间,是宁可慢慢在水上漂着也不肯走路去京城送死的。
然而现在的桑淳元,对于董鸿儒的愤怒已经远远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居然建议萧文明与其磨磨蹭蹭的,不如干脆利落,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