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老臣说的是临海屯的萧文明,他就是靠着麾下屯田所的兵丁,对战倭寇三战三捷,彻底消除了江南倭寇之患。要老臣看,或许到了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毅亲王说的,皇帝其实心里都清楚。
特别是萧文明剿灭倭寇的三场战役,乃是大齐朝廷在野驴岭之战失败后,对阵外敌取得的最痛快、最得人心的胜利,也是这一两年来皇帝为数不多的,能够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但是光靠一个萧文明能解决问题吗?
他手下能有多少兵马?
万一真的像传言中的那样,白炎教起来造反了,就靠他这么一丁点的力量,难道就能抵挡得住吗?
面对皇帝的质疑,毅亲王的思路很清晰:“皇上,眼下情况不明,也确实不宜调动大军。不如这样,我们先等一等、看一看,如果白炎教不过是虚张声势,那我们就先忍一忍,等过了这一阵再严令各地官府搜捕不迟。如果白炎教虽然起事,但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就让萧文明带着他的屯田兵去剿灭。”
毅亲王老了,说了这么一长段话,忍不住要休息一下,缓口气。
他继续说道:“这样成功了固然可喜,不但能够敉平霍乱,还能替皇上养育一员将才。要是不成功,那也无所谓,损失的也不过是区区几个屯田所而已,坏不了大局,至少也能让萧文明出去挡一挡,多少替朝廷争取一些时间。到时候朝廷在发大兵前去进剿,可谓万全之策!”
毅亲王毕竟是皇亲国戚,虽然对萧文明多有提携和看重,但他脑子里第一个想要考虑的,仍旧是整个大齐朝的利益——至于萧文明,并不是完全不能牺牲的……+
因此毅亲王这番对策,相当于是把萧文明顶到了杠头上,顶在了对付白炎教的第一线,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给萧文明挖下了一个大坑。
这个对策倒是很合皇帝的口味。
皇帝现在能够调动的资源十分有限,能不能发掘和培养萧文明这么个人才,这种长远的计划他已经是来不及考虑了,能够用最小的资源,将白炎教起事这么大一件麻烦对付过去,才是他眼下最看重的。
“好,皇叔果然是老成谋国之言啊!此事应当如何办理,皇叔可有主意?”
主意,毅亲王当然有了。
在进皇宫之前,他就已经拿定了,但既然是皇帝在问,那就要做出一番,反复思量的样子。
“这个……老臣不过问军政事务多年,哪还有什么主意?不过既然皇上问我,老臣也只能勉强回答。如今这朝廷已经是输不起了,我们一兵一将都不给萧文明,只给他便宜行事之权,让他可以事情指挥苏州府的屯田兵就行了。成功了,那就是朝廷有识人之明,不成功,也无伤大雅。”
“这个嘛……”皇帝还是犯了犹豫,“这个萧文明……也不知道是个千户,还是个百户。就这么个芝麻绿豆官要统领一府的兵马,似乎有些不合体制
吧?苏州府还有游击将军,江南道也有节度使,他这样越俎代庖,也恐难以服众。”
“皇上英明!”毅亲王先拍了句马屁,随即拿出自己的主张,“所以说老臣建议,这件事情皇上就不要下旨意了,由老臣亲笔写一封信,让萧文明依照行事,万一失败了,那责任也由老臣来承担,朝廷的面子便也保住了。至于苏州府那边,在那里当游击将军的应该是秦福,他原先在西北是我的部下,看了我的书信,他总是要卖几分面子的。”
毅亲王的对策可谓是滴水不漏。
可是皇帝依旧没法接受:“可是……可是这样做的确是没有先例,也未免太出格了些吧?”
如今的这个皇帝,就是这样一副扭捏的性格。
毅亲王叹了一口气,请皇上赐坐赐茶,缓了一口气,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皇上,老臣说句不该说的话。福建、江南乃是朝廷的粮仓和银库,是不能再出问题的了!不要说有个闪失,哪怕就是处置的晚了一些,把这两处地方搅个稀烂,朝廷还有什么力量来赈灾和养兵呢?可是据臣所知,如今福建和江南的武将,都是些贪生怕死、尸位素餐之辈,没有一个管用的。或许我们也只能拿萧文明来冒一冒险了……”
“可是这个险……冒得也太大了!”
“不冒险的法子也有。”毅亲王的语气忽然变得冷若冰霜,“眼下正有一员名将还赋闲在家。若是皇上可以启用他,那么区区白炎教?哼!不过是螳臂当车!”
皇帝听了这话浑身一震:“老皇叔说的,莫非是?莫非是……”
毅亲王的眼神陡然间异常冷峻起来,近乎无礼地看着皇帝:“没错!老臣说的便是戴鸾翔!”
“戴鸾翔……戴鸾翔啊……”
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毅亲王终于退出了皇宫,也顾不得京城内禁止纵马奔驰的规定了,一路骑马疾驰回到了毅亲王府,便写了一份书信,让老夏头立即带还给萧文明。
果不其然,这份书信的确授予了萧文明临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