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温伯明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如今是礼崩乐坏、斯文扫地,但这些好诗问世必然是能够震动文坛的!区区几两银子算什么?萧大人和大人的先祖,是必然能够名垂青史的!”
说着,温伯明顿了一顿,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半圈,又继续说道:“学生斗胆替这部诗集取个名字如何?就叫做‘萧氏诗谱’!”
名字,固然是个好名字!
但萧文明搞这么一本诗集,那是为了赚钱,名字取得虽好,可是否真的能把钱赚到手,却还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而这时温伯明的兴致已然被调动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萧文明就要去县城里去刊印这部《萧氏诗谱》……
看来这个温伯明也是性情中人,全然没有寻常读书人那幅扭捏的做派。
萧文明初来乍到,也有意结交一下这位名声不错且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不太好搅了他的兴致,便向姐姐萧文秀道别了一声,就同温伯明一道出门去了。
温国民的打算是这样的。
这本诗集既然如此出色,那只要刊印成册,必然能引起读书人之中的轰动,或许一时洛阳纸贵也未可知,自然也就可以赚取大量的银子,解除临海屯的财政危机。
这个计划,也算是颇有几分可操作性的,并且临海县也是人文繁华之地,县城里开着现成的印书坊,掌柜郑老板也同温伯明十分要好,一听他来了他便赶紧亲自出来迎接。
拿到萧文明刚刚默写出来的那一叠诗稿,郑老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下巴,两只手颤抖个不停:“哎呀呀!早知道温先生善于写诗,竟不知何时攒了那么多绝世名篇!这一本诗集刊印出去,那连我这小小的印书坊,那也会是名扬海内、鸡犬升天啊!”
温伯明倒是十分诚恳:“郑老板哪里话,我哪有本事写出这些诗啊!都是这位临海屯的千户萧大人,和他的几位先祖写的。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听了这话,郑老板的惊讶更是方才的十倍,听得他两眼都发直了:“这这怎么可能?临海屯我知道啊!那里尽是一些军汉丘八,别说是写这一套诗稿出来了,就是把这些诗读下来,恐怕都不行吧……还有就是萧文明,那就是个呆……”
郑老板越说越是扎劲,话说到这里,方才想起萧文明就站在他的身边,这才闭住了嘴巴不再往下说。
可他的意思,萧文明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这分明是在看不起自己嘛!
原本萧文明这回进县城,是想低调一点的,然而事实看来,这年头低调反而让别人看不起,就只能高调办事。
于是萧文明眉头一皱:“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写不出这样的诗了?你不知道吗?就在昨天夜里,我亲口吟了一首好诗,把整个临海县的士绅全都怔住了。你好歹也是个读书认字的,不知道这事吗?”
郑老板很冤枉。
他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只能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小的也认得几个士绅,就知道昨天夜里,萧大人在鼎香楼里大闹了一场。难道还作了一首好诗不成?”
萧文明听了这话恨得牙根直痒痒,原来这些个士绅居然对军汉的成见居然这样深,就连自己作诗的高光情节都没有透露出去,而只说萧文明是大闹了一场而已。
那想必他们也不会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全都说清楚,那给人留下的,不过是萧文明在无理取闹这么个印象而已。
这样一来,自己的名气不是更差了吗?
温伯明见萧文明脸上阴晴不定,唯恐误了正事,赶忙劝了一句:“萧大人不要生气,如今文坛就是这样的风气,都见怪不怪了。不过大人也不要着急,待这本《萧氏诗谱》刊印出去,必然能够震惊文坛,他们对大人的成见,也就烟消云散了。”
听了温伯明这话,萧文明的气才稍微消了一点。
那印书坊的郑老板也搞清楚了状况,赶忙恭维道:“唉呀呀!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既然是温先生所说的,那这部诗一定就是萧大人的力作。替大人刊印这样一部诗谱,我郑某人也是脸上有光啊!不知大人想印多少册呢?”
印多少册?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把萧文明给难住了。
幸好他还知道有反客为主这一招,便反问道:“那你先开个价。我手上有一百两银子,一共能印多少本呢?”
他也只能说一百两这个本钱了,因为整个临海屯上下,也就只能拿出一百两银子而已……
“有一百两银子啊?萧大人果然是大手笔!以小可来看,一百两银子,当能印制两百册。”
“两百册书?能卖多少钱?”
萧文明是赚钱的心思火热,说话未免直接了些。
而那印书坊的郑老板,平素招待的都是一些虚伪无聊的文人,他们就算是满脑子的铜臭,也多少要讲一些斯文,是从来不会把赚钱的事情说得这样直接的。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