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医院探望吕城的人多起来,安老爷子也不顾年迈体衰,从南陈村赶过来跟老哥哥见最后一面,可吕城并未醒来。
二号首.长中午前赶到了吕城病榻前,他将别人赶走,坐在电镀椅上,握着吕城的手发了一阵呆。
第二天,吕城停止了呼吸。
追悼会这天燕京阴云密布,雨时密时稀。
陈立东几人陪着陈佳宁接待一波又一波前来吊唁的宾客。
有人说,人的一生会死三次。
第一次是断气时,从生物学上他死了。
第二次是下葬时,人们来参加葬礼,怀念他的一生,在社会上他死了。
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了,那时候他才真正地死了。
看着一张张悲痛的脸,一双双哀伤的眼,陈立东想起前世或是今生曾经读过的一段话:
“我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上添一丝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蜡烛......”
吕城是一颗巨星。
追悼会结束后,吕城的骨灰被安放在人民公墓,得享哀荣。
孙婕说要留在燕京一段时间,陪陈佳宁过了头七。
在陈立东打算回南陈村时,接到了一部座机打来的电.话,大佬要见他。
会见被安排在一间并不宽敞的会议室里。
大佬的状态不是太好,燕窝深陷,皱纹比电视上见到的更加明显。
“小陈最近怎么样?”对方问道。
“还行,钢铁形势不错,机加工业务多到忙不过来,石油业务也走上了轨道,东华现在正在跟一些地方合作建大炼化、大电厂,哦......还准备建一批加油站......”
陈立东简要汇报着最近的重点工作,一股脑的报喜不报忧。
大佬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等陈立东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开口说:“今天咱爷俩唠唠家常。”
陈立东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莫名其妙的,你是想干啥?
“98年,老吕、老安我们几个谈起你,安老跟我们说起过你的身份,其实我跟你爷爷、你姑父也认识。”
陈立东有些不自然地坐直身子,摆出一副乖孙的样子。
这位大佬七十好几的年纪,论辈分确实是爷爷。
“当年我从水木大学毕业,去了东北工业计划处,华夏立国一年多,工农业生产还没有恢复,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
大佬开始访古。
“那个时候,老吕、老安是我的领导,你爷爷是民间爱国企业家,我们打过许多交道。
东武老哥当地的朋友多,重信守诺,通过与老洛维奇的关系,帮我们解决了许多机械设备和原材料方面的问题。
后来我去了国家计委,与大伙分开,就再也没了你爷爷的消息。
你也很不错,继承了你爷爷的本事,为国家作出了突出贡献。”
陈立东继续作出一副凛然受教的模样。
大佬继续说:“去年老吕身体硬朗过一阵,他跟我说要去一趟南陈村,替我考察考察东华,回来后跟我说了许多赞誉的话。”
陈立东记得这件事,自己那时候正忙着刷钻采平台,布置开采远东油气的事务,与吕老未曾谋面。
吕城在南陈村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南陈村人来人往,有人是来看核电船,有人是研究如何在龙兴岛发展循环经济产业。
有人惊叹:一个小镇,住着俩离休的部长。
陈立东不想跟吕城朝面,其中有和陈佳宁的关系。
这个便宜姐姐看似贤淑静雅,但是对自己这个弟弟却有着某些想法。
就在昨天,他主动抱了抱陈佳宁以示安慰,但当时明显感觉得出,陈佳宁在入怀得那一刻身体的紧绷和之后的放松。
男女之间的微妙,在那一刻依然敏感。
所以,一直以来,陈立东一直不想跟陈佳宁的家人会面。
只听大佬唠叨说:“老吕写那八个字是我建议的,你知道那八个字的意义吗?”
陈立东想点头说知道,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查了词典,字面的意思我懂。”
大佬哈哈笑了,脸上多了些色彩,“你啊,倒没有不懂装懂。
想当年国家初立,事业初创,有些干部轻视经济工作,事业出现了波折。
我们这些人,则是坚持要把经济搞上去,老吕他们几个是坚定的改革派。
它人不错,对华夏钢铁工业、航天工业,他是一位缔造者,他为国家、为事业耗尽了心血,也培养不少人才。
我和他亦师亦友,在这个位置是接到了接力棒,只能努力往前闯,将他们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
就算前方有地雷阵、有万丈深渊,也只能一往无前,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