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断,哪怕高拱离开了裕王府,朱载坖有事还是要遣人询问这位高先生的意见。
嘉靖四十四年,景王朱载圳薨于藩地,裕王朱载坖的地位终于明确,毕竟老道士除了他也没儿子了。
高拱的地位也由此水涨船高,任礼部尚书,召入直庐,以青词见宠,赐飞鱼服,连朝中大佬徐阶也得对他客气三分。
嘉靖四十五年三月,由徐阶举荐,高拱以礼部尚书职兼任文渊阁大学士,正式入阁参与决策,算是终于进入明朝中央核心圈子。
同年十二月,老道士飞升,裕王朱载坖继位为帝,高拱立刻受封少保兼太子太保。
然后,高阁老牛脾气爆发了,他自负才高,想要独掌权力,于是跟徐阶反目成仇,相互攻讦……输了,收拾包包回了老家。
隆庆二年七月,徐阶致仕归乡。
大佬一走,高拱终于在隆庆三年起复,同年十二月,受到冷落一年多的高拱接旨后,不顾腊月严寒,日夜兼程,直奔京城,以大学士兼吏部尚书的身份重回政坛。
据说,高拱复起后,曾经跟着徐阶一起整治他的言官直接被吓死一个,郁闷死一个,毕竟高拱的牛脾气,众所周知。
好在,他虽然脾气火爆,却能分清楚事物轻重,对于曾经的政敌,没有大搞清算,而是以安抚为主因此,朝局得以迅速稳定。
隆庆四年八月,蒙古入寇,高拱让尚书陈希学、曹邦辅,侍郎王遴各领兵马背城列阵。
同时,令京尹栗永禄、南都御史护守山陵,令御史刘焘在天津守京通仓,令总督王崇古、谭纶征剿,侍郎戴才管理军饷。
由于布置周密,防范严谨,蒙古兵没敢入犯。
同年十月,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因为跟俺答汗有冲突,率带着手下十名心腹来明朝请降。
巡抚方逢时、总督王崇古主张受降。
奏疏一递,朝堂登时议论纷纷,多数认为敌情叵测,不能贸然收留把汉那吉。
高拱、张居正两人却是一致支持王崇古、方逢时的意见,奏请朱载坖,让他加封把汉那吉为指挥使,以诚相待。
接着高拱又让王崇古给把汉那吉穿锦衣、坐华车、骑好马,前呼后拥在街市行走。
这么大动静,又是在边境地区,俺答显然不会不知道,晓得明朝厚待他孙子后,决意与明朝和好,请封贡之事。
更早些的嘉靖朝时,俺答虽然率军跑北京烧杀抢掠一波,逼得明朝跟他互市,但因为是武力得来的贸易,两方谁也不诚心,边关还是经常开战。
现在好了,高拱这一举止一出,俺答立刻明白了明朝的心思,要和平,要贸易,不要战争。
加上俺答很明白自己拿不下明朝,那自然还是和平贸易更合算,毕竟谁也吃不下谁。
但当封贡的建议一提出,明朝朝堂上可是炸锅了,反对者纷纷拿出宋朝的例子进行反驳。
高拱、朱载坖:……不是,埋汰谁呢?咋就跟宋朝一个样了,是他大宋有北京了还是他有长城了?
手握大权的高拱明显不能忍受这诋毁,于是,利用京察的机会,把反对者降级外放……朝堂清净了。
紧接着,高拱援引永乐朝朱棣赐封瓦剌诸王的例子,力主封俺答汗为王。
隆庆五年三月,明朝封俺答汗为顺义王,其他各部首领也分别封为都督指挥、千户、百户等。
同年八月,明朝又准许与俺答互市,几个月之间,边陲晏然,边境百姓终于丢掉戈矛,重新拿起锄头耕作,基本结束了明朝与蒙古鞑靼各部近两百年互相攻伐的局面。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很丢面子,毕竟网传大明不议和,高拱这行为不是把明朝的面子扔地上踩吗?
但话说回来,如果崇祯朱由检能像高拱看齐,跟李自成、张献忠、皇太极任意一方先谈和,然后集中力量剿灭另一方的话,局势是不是会不同呢?
再说了,虽然议和,但高拱却没有忘记振兴武备,戚继光守蓟州,李成梁镇辽东,王崇古、谭纶、马芳等边帅为什么能这么安心练兵备战,不就是高拱以及继任的张居正重视武备吗?
议和之后不思振兴武备,那是宋真宗、宋钦宗,高拱显然跟他们不是同路人。
老实说,看明朝崇祯朝的历史,经常会觉得崇祯死要面子活受罪,诚然君王死社稷什么的对比那些弃城而逃的皇帝显得很有骨气。
但假如有更好的选择,假如能把面子稍微放一放,局势是否会不一样呢?骨气很重要,但谁说有骨气的同时不能保证实惠呢?
拿面子换存亡时间,换生存空间,他不行吗?
议和但不割地、不赔款的前提下,为什么不能搞?
扯远了,说回俺答封贡的成果,从俺答封贡后,明朝与蒙古之间两百多年的战争基本结束。
从后面的万历、天启甚至于崇祯朝来看,蒙古跟明朝已然没有发生啥大规模战争了,万历三大征之一的宁夏之役得算。
以政治手段获取几十年和平,明朝也没有因此损失啥,这显然就是高拱的政绩了,就凭这一点,谈迁在《国榷》中说他不失为社稷臣,我就非常认同。
除了俺答封贡外,高拱、张居正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