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月听后沉默一会儿,之后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凶手若是与毛世龙有深仇大恨,自然是要将其好好折磨一番之后再弄死。就像冰儿,处死沙达海的时候一点也不手软。他割了毛世龙的舌头,还将其活活烧死,到阻止其逃跑的时候却只是将手拴住、将脚扭伤,这其中差别可不小.......”
“不仅如此。”白若雪又道:“就算不用刀子直接挑断毛世龙的手脚,拴住两只手、扭伤两只脚总可以吧?只是弄成这样半残,凶手难道就不怕毛世龙逃走?”
小怜猜测道:“会不会凶手只是想慢慢折磨他,还不打算立刻弄死?说不定凶手刚巧遇到急事离开了一会儿,打算回来之后再收拾他。就先栓住一只手、扭伤一只脚就够了,反正他的舌头已经被割了,也没法呼救。”
“那这次的火情又是如何引起的?”
“毛世龙苏醒之后肯定是要想办法逃走,可是因为手被拴住了,脚又受伤,没法走过去解绳子。他能做的,当然就是用力扯动绳子,这样才能把绳子扯断。我猜凶手是将绳子系在哪张桌子上,而桌上则放着一盏油灯。因为毛世龙急于逃命的关系,他扯动绳子过于用力,桌子被拉动的同时致使油灯从上面滑落,从而点着了书房。你们看我这个推论怎么样?”
赵怀月走到几张桌子前查看,在一张四方桌的其中一张桌腿上,发现了一截残留的绳子。
他拿出之前系在毛世龙左手腕上那截绳子,将两者放在了一起:“你们看,两截绳子完全一样,这张桌子的位置也明显不对,说明被移动过。小怜说的对,毛世龙当时就是被拴在这张桌子上的。”
小怜又在桌子附近拾得了油灯的残骸,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样子我猜的没错,这次书房走水,其实是毛世龙自己引起的。他想逃命,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太过糟糕,反倒是打翻油灯将自己给烧死了。”
“若雪。”赵怀月征求她的意见道:“你觉得小怜这个猜测如何?”
白若雪思忖后道:“大部分疑点都能够解释得通,唯独一点我还有疑问。”
“是什么?”
“毛世龙烧伤的部位。”
“他不是几乎全身都被烧伤了吗,还有什么地方是没被烧伤的?”
“不,全身烧伤才有矛盾!”白若雪将玉手按在自己胸口道:“之前勘验尸体的时候我也说了,正常人身上着火会全身蜷缩成一团,胸口的位置一般不会被烧得太厉害。像毛世龙这种情况,明显应该是身上被泼洒了大量类似灯油的东西才能造成。既然毛世龙他是在无意间打翻了油灯才酿成的火灾,他又怎会被烧得如此厉害?”
“你说的也是......”
白若雪走到距门口约一丈的位置,往地面圈了一下道:“殿下请看,此处虽经焚烧、泼水,但仍旧能依稀瞧出挣扎的痕迹。而此处又距油灯摔落的位置有两丈之远,油灯里的灯油能有多少,哪里会流得这么远?但是从地上烧灼的痕迹来看,地上的灯油必定不少,绝对不止油灯里那么点而已。”
“所以你更倾向于是凶手故意纵火杀人,而不是毛世龙意外引发火灾?”
白若雪颔首道:“至少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只是目前绝大部分的证据都随着这场大火付之一炬了,一切都是加入了我自己的猜测,很难证明孰对孰错。”
出了公孙太乾的书房之后,紧接着他们又来到了东面紧邻着的书房。
这儿是长春先生姬元仕的书房,相较之下,他这书房可比公孙太乾的那间损失小了许多。书房的结构都差不多,甚至连家具摆放的位置也近似。只是他的书架贴在书房的最东面摆放,而受灾的则是西面贴着公孙太乾书房那堵墙,所以书架上的那些典籍几乎都得以完存。西面贴墙摆放也就只有一些桌椅和茶几,没有像公孙太乾那样悬挂各种名家字画,并未遭受太大的损失。
刚好相反,西面卫巧灵的书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因为家具摆放位置相同的缘故,她却是在贴近公孙太乾书房那面摆放了书架。上面虽不像他人那般摆满各类典籍,却都是一些她从前在宫中为女官时,收集而来的各色服饰、首饰的设计草图。不少已是绝无仅有,现今却先遇火烧、后遇水泼,几近全毁,着实让人痛惜不已。
三处书房皆已勘验完毕,出去之后便瞧见赵怀月带人回来了。
“启禀殿下!”他朝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微臣让路宝安和卞修炜领着去了他们后山喝酒聚餐的地方,果然在附近的杂草丛里找到这些东西,请殿下过目!”
两名官差捧着一堆东西摆到了地上,赵怀月定睛一看,乃是两个空酒坛,数个油纸包,其中一个里面还留存有鸡骨与羊蹄骨。看来昨晚三人在后山空地上喝酒聊天确有其事,毛世龙是在此之后才来的书房。
“本王知道了。”赵怀月淡淡答道:“咱们先回去找公孙太乾。等下不管本王说什么,你只管答应便是,切记不要多问。”
顾元熙凛然应道:“微臣明白!”
回到休息间,公孙太乾依旧精神不佳,卫巧灵正在喂其喝粥。
见到赵怀月回来,公孙太乾粥也不喝了,强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