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甘棠见到赵伣看向自己,就知道他是准备包庇亲儿子,把锅往自己这个副陪身上甩了。 不过他也早有准备,不紧不慢地分辩道:“请官家息怒,听微臣细细道来。昨日因为完颜鸿哲身体抱恙,临时取消了去东屏山游玩的行程,改由副使忽鲁孛左丞参加。案发之时,微臣与魏王在外面接待忽鲁孛左丞,亥时三刻回到迎宾馆后才从燕王口中得知此事。据审刑院白议官推断,完颜鸿哲的遇害时间是在戌时五刻至戌时七刻之间。这段时间燕王在迎宾馆中,他也详细调查过案发现场,应该对此事比较清楚。” 好家伙!赵怀月心中直呼好家伙!没想到这么快,赵甘棠就把这个刚刚接到的锅,又往他这边甩过来了。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赵伣迟早会找自己问话,他也只能上前应对道:“启禀父皇,根据儿臣对现场的勘察,完颜鸿哲是被凶手用涂毒的刺剑穿胸,最后导致毒发身亡。” 赵伣阴沉着脸问道:“那么凶手呢,抓到没有?” “完颜鸿哲死于自己房间,现场房门反锁,凶手目前不知去向。” “混账!”赵伣拍案而起:“隐龙卫这些人干什么吃的!为了做好使节团的警戒,朕还特意将他们调集了过来,并且在耶律元荣出事之后立刻要求他们加强戒备。结果呢,这才几天,连完颜鸿哲都遇刺了,这让朕怎么向两国交待!?” 赵怀月赶忙劝道:“还请父皇息怒,此案责任并不在隐龙卫!” “哦?你还帮着他们说话?”赵伣正在气头上,板着脸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谁的责任?”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隐龙卫多次要求在迎宾馆内安排人手值守,可无一例外地遭到了两国使节团的反对。他们强烈要求由自己带来的侍卫进行值守,所以隐龙卫只负责外围警戒。” 赵怀月看到赵伣的脸色有所缓和,便继续说道:“案发之后,儿臣马上让隐龙卫重光所的何剑扬统领拿来了昨晚进出迎宾馆的人员名单,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进出。而能够进入同文馆的入口,两边都有两国的侍卫把守。” 赵伣立刻说道:“这说明凶手并未离开迎宾馆,还潜伏在其中!”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儿臣建议,现在不是追查谁的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揪出凶手,然后再考虑如何向两国交待。另外,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如何避免与北契国、镔国交恶,乃是重中之重。” 赵伣“唰”地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此案依旧交由你全权负责。如有必要,自行处置,不必复奏!” “儿臣领命!” 赵伣大步流星走向殿外:“走,上朝去了。” 范绍沅朝三位王爷躬了躬身子,然后快步跟着赵伣离去。 待到偏殿之中又只剩下他们三人的时候,赵楙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问道:“王兄,那咱们接下去到底该怎么办?” 赵怀月思索一通后答道:“现在完颜鸿哲已经身故,一切事务都由副使忽鲁孛做主,他可不是一个善茬。你回去之后去见他一面,务必要把同文馆的防务接管过来,不能再出任何事情了。” 赵楙担心道:“可他要是固持己见,那该如何是好?”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赵怀月走到赵甘棠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要是实在不会,你就好好向甘棠请教一下,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定能马到成功!” 赵甘棠立刻谦虚地推脱道:“燕王休要埋汰小弟了,以魏王之才,哪里用得着向我请教?” “甘棠何必过谦呢?”赵怀月却略有深意地说道:“刚才父皇问起案情的时候,七弟他答不上来。这不也都是多亏了你的帮助,父皇才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吗?” 赵甘棠听到之后,只能干笑了几声,身子往后躲了躲,不再说话。 赵伣来到垂拱殿时,文武百官早已分立两侧,久候多时。 他坐上龙椅之后,范绍沅却没有照例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心中正感诧异,却听赵伣率先开口问道:“兵部尚书唐奎雄何在?” 突然被点到名字,唐奎雄心头猛然一紧,出列答道:“老臣在!” “威虏军、广信军、天顺军和宁边军,此四军可调动至北契国边境的军队有多少人?” 唐奎雄听后更加惊异,答道:“约有十五万人。” “那么又有多少军队能够调动至镔国的边境?” 唐奎雄回答时的声音都有些抖了:“有……大约十二万……” 这个时候,虽然底下的群臣都已经察觉到今天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没人敢出言询问。 可当赵伣说出昨晚完颜鸿哲在迎宾馆遇刺身亡一事的时候,整个垂拱殿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