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增寿对着这来历不明的毒物,也颇有些心急如焚,但他还是有条不紊的给每个人试了毒,随后又往每个人的嘴里塞了护心丹,暂且护住心脉,延缓毒药攻心的速度。
内卫们将可疑之物仔细的勘验了一遍,莫说是毒药了,就是带点药味儿的都没找到。
众人不禁有点垂头丧气。
就在此时,金玉突然惊呼了一声:“韩医令,这,这孩子怎么七窍流血了!”
方才那男孩气息全无,金玉看着不忍,正打算用白布盖一盖,再安排人去备一口薄棺,谁料刚走过去,就看到男孩的口鼻眼睛和耳朵里渗出乌黑的血迹,起先是一丝一丝的往外渗,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汩汩流淌。
他指着男孩惊呼起来,眼看着血蜿蜒流淌到了地上,而裸露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块发黑的斑块。
韩增寿的眉心一跳,赶忙掀开了年轻男子的衣裳,只看了一眼,便失声惊呼起来:“这,这,孔雀胆!”
一听到“孔雀胆”三个字,韩长暮心下一沉,抬眼一看,只见年轻男子身上也出现了一块块发黑的斑块,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七窍流血,呕吐,皮肤溃烂,这都是孔雀胆中毒后的症状。
静了片刻,韩增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抖着手取了一些污血搁在白瓷碗中,在药匣子里翻出半透明的药丸化开,慢慢的倒进污血中,边倒边搅拌。
不过片刻功夫,原本乌黑的污血化作了一汪绿莹莹的血水,间或有极淡极淡异香缭绕而出。
韩增寿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尖利的颤声道:“不,这不是普通的孔雀胆,是经过提炼的,纯度极高,毒性极大,而且,”他微微一顿,移眸望着韩长暮,满脸惊诧:“而且孔雀胆里加了断肠草,司使大人,这是下狠手要致人死地啊。”
韩长暮原本镇定自若的神情也寸寸破碎,但转瞬他又平静下来,用这样厉害的毒来毒杀这些人,显然这些人知道的秘密非同小可。
他静默片刻,淡淡问道:“韩医令,既然知道了是什么毒物,是不是就可以解毒,保住他们的性命”
韩增寿面露难色,踟蹰道:“原本孔雀胆就是无药可解的,更何况还是经过提炼的,又添了断肠草,更是毒上加毒,我也只能勉力一试。”
韩长暮点了点头:“有劳韩医令了。”他招呼了金玉过来:“本官让金玉协助医令,有什么事,韩医令只管吩咐他。”
天气热了起来,阳光穿透凝翠浓阴,已经有了暑热的痕迹,青石板路变得干燥,一层层的薄灰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浮起又落下。
旗帘飘展的食肆酒肆门口,也都添了冒着白烟的大缸,里头拿冰镇着各种糖水花酒。
冷临江几人穿街过巷,下晌的阳光炙烤着街面,马背上的人几番颠簸,便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路过摆着大缸的食肆门口,孟岁隔和何振福齐齐回头,齐齐盯着那挂着白霜的大缸,直到那大缸上的袅袅白烟消散不见,才又齐齐转过头,正好对上冷临江笑眯眯的那张脸。
二人顿时窘迫极了,只觉得面红耳赤。
馋成这个样子不丢人,馋成这个样子还被冷临江给抓了个现行,就太丢人了!
冷临江却不以为意,大手一挥,豪气万千的笑道:“办完了差,我请你们去吃酥山。”
孟岁隔和何振福大喜,笑眯眯的恭维了冷临江一句。
难怪京兆府的人都说冷少尹最是豪气大方,出手果然阔绰。
安南郡王府在十六王宅一隅,与其他的亲王府邸相比,宅邸不算太大,但是十六王宅里所住之人多是封了亲王的,安南郡王以郡王之位却住在十六王宅里,宅邸也是圣人钦赐的,圣眷之浓可想而知。
冷临江三人站在安南郡王府的门口,抬头看着郡王府簇新的门楣啧了啧舌。
这么新的门匾,怕是得一个月漆一次新漆吧。
冷临江的名头就是格外管用,名帖递给门房,门房那张不耐烦的脸转瞬就变得笑盈盈的,不过片刻功夫,安南郡王府的总管安奇便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点头哈腰的连连告罪:“不知少尹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安南郡王是圣人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冷临江的生母是圣人亲妹妹,这谁亲谁疏一目了然,安南郡王妃在圣人面前有圣宠,可冷临江是圣人一手养大的,与亲子无异,谁在圣人面前更有面子些也一目了然。
这安南郡王府的人再嚣张不可一世,也是知进退的,碰上冷临江这种在圣人面前更有面子的人,他们向来都是客客气气的。
冷临江笑的和和气气,丝毫没有半点架子:“安总管客气了,郡王妃在吗”
安奇忙点头道:“在的在的,郡王妃在的,只是世子出门会友去了,不在府中,这才没能亲迎大人。”
说着这些,安奇暗自腹诽了一句,哪个体面人上门不是提前三两天递帖子的,哪有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