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蒋绅的身形狠狠一顿,迎着夜风,头也不回的径直远去,旁边小厮提着灯,浑圆的光晕落在脚下,一步一步的,缓缓摇曳。
房间里静了下来,一直低着头装鹌鹑的孙英抬起头,讷讷的问了一句:“大人,剖吗?”
韩长暮转身,一眼便看到了孙英手上的那柄刀,刀锋上的寒光比从前更加犀利,许是饮多了人血的缘故。
他巡弋了那刀一眼,反手指着包骋:“让他先来。”
包骋踉跄了一下。
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
孙英愤然的狠狠盯了包骋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让一块黑炭来抢他的差事,这可是他看家的本事啊。
看到包骋半晌没动,韩长暮挑高了尾音,轻轻“嗯”了一声。
包骋硬着头皮走过来,看了一眼地上冷冰冰的尸身,在心底暗自算了算,这是他摸得第几个死人。
这一回,包骋没有贸然施法,反倒是大着胆子验了验环翠的口鼻,也发现了不妥。
孙英在旁边补了一句:“此人出血极少,身上也没有外伤。”
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包骋,想看看包骋还能不能验出点别的新鲜的。
包骋低低唔了一声,从环翠的头顶开始往下细细的按压起来,他的手沿着经脉一点点的往下按,按到手臂继而到脊背和腿。
按了半晌,他突然抬头问孙英:“孙仵作,此人死了多久了。”
孙英道:“若按内卫送饭的时辰算,应当有两个时辰了,可是看这尸身的僵硬程度来看,却又不像两个时辰。”
包骋点点头,依旧不疾不徐的继续往下按压,在按到脚心的位置时,他的手微微一顿,轻咦了一声。
孙英忙探头望过去,看了看,道:“这里没有伤口,我刚刚仔细验过了。”
包骋点头道:“的确没有伤口,但是,却有不妥。”
孙英大奇,看着那只光洁圆润的脚,颇有些难以置信。
包骋并没有多做解释,手指在脚心处轻轻拨了拨,手上蓦然银光一闪,一枚细长的银针便刺了进去。
银针刺入脚心,血顿时涌了出来。
包骋将银针拔出来,带出一串鲜红的血珠子,他极快抄过旁边的早已准备好的琉璃小盅,挡在了鲜血落下的地方。
孙英看的眼睛都直了,连连摇头:“这,这,这不可能,死者口鼻处的出血都干了,身体里的血怎么还会是鲜红色的,这,这是在是匪夷所思。”
那鲜血源源不绝的流出来,如同泉涌一般,很快便灌满了整个琉璃小盅。
一个小盅满了,包骋就又拿过一个来。
这里有了动静,韩长暮也围了过来,看着那血,他觉得难以置信:“灵通,她也是中了蛊吗?”
包骋点头:“看这情形,应当是的。”他抬眼望了姚杳一眼:“应当是与阿杳中的蛊是同一种蛊术。”
韩长暮的心吊了起来,这么些时日没有出现同样的中蛊之人,他还以为背后之人偃旗息鼓了,或者是火真自顾不暇,谁料这口气还没有彻底放松,便又出现了中蛊之人。
鲜血潺潺流出,在灌满了第三个琉璃小盅后,一条鲜红的蛊虫在鲜血中游弋而出。
若说头一回见到这虫子,孙英还能觉得是巧合,可第二回又见到,他不得不承认,这块黑炭果然有几分过人的真本事,这世上之事,果然有验尸所不能解决的。
他定睛望着那蛊虫,讷讷道:“大人,卑职,看这虫子,跟,宋,对,宋怀德的那一截锁骨里取出来的虫子,一模一样。”
包骋点头,补了一把刀:“不止,还跟阿杳身体里取出来的蛊虫一模一样。”
孙英的脸色骤然一变,忙跳开一步,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姚杳,张口结舌道:“这,那,这,中了蛊的人,不都死了吗,啊,姚,姚参军,你,你这是。”
姚杳心里的恶趣味顿生,杏眼弯如新月,笑眯眯道:“对啊,我是死了啊,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鬼魂啊。”说着,她做出一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来,吓得孙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