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她想掐死姚杳。
她到底还是城府不够深,这样想着,脸上就带出了阴测测的狠毒神情。
韩长暮不动声色的掠了清浅一眼,任由她抖着手帮他穿外裳。
清浅低着头系腰带的时候,感受到韩长暮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脖颈,她抖的更加厉害,几次都扣不上腰带的玉扣。
韩长暮伸手按住清浅的手,笑了笑,可眸底却是冰凉一片:“昨日去荐福寺觉得如何,春日里荐福寺的风景最好,到时我再陪你去。”
清浅的呼吸一滞,陡然抬起头对上了韩长暮的双眼,她眼中有慌张转瞬即逝,又低下头,一脸乖顺的温婉笑道:“婢子头一回见到那么大的寺院,觉得很吃惊,又有点害怕,没敢到处乱走,下次若公子带着婢子去,婢子一定好好逛一逛。”
韩长暮松开了清浅的手,笑眯眯道:“那是自然。”他转头望了一眼装睡的姚杳,笑的更加温和了:“阿杳姑娘身上有伤,这些日子就留在这里养伤,你要好好照应她。”
清浅的手顿了一下,满脸不甘之色,轻轻咬了下唇,低低唔了一声:“是,婢子知道了。”
韩长暮点点头,吩咐清浅出去打水洗漱,看着她走出房间,他沉声开口:“方才提到荐福寺,她明显慌乱了一下。”
姚杳慢慢穿好衣裳,凝神思量片刻:“还是得去一趟荐福寺。”
韩长暮巡弋了姚杳一眼:“你的身体行吗?”
话音方落,清浅便端着铜盆进来,正好听到这句几句暧昧的话,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搁下铜盆,声音细弱蚊呐般的低语:“公子,洗漱吧。”
姚杳挑了挑眉,装出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声音娇滴滴的漫了出来:“大人要卑职去,卑职就是爬也要爬过去啊。”
韩长暮一脸恶寒的瞪着姚杳,门外还有个扶着门,险些呕吐的何振福。
何振福的眼仁儿凸裂,险些就要掉到了地上,他惊愕不已的看着姚杳,一瞬间,他有一种想要自戳双目的冲动。
他满脑子都是被颠覆的茫然。
他是谁,他在哪,他看到了什么?他很快就要被灭口了吧!!
姚杳眼风一扫,就看到了何振福,她顿时想抽自己一巴掌,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几个人同时默了默,房间里一时间寂静的让人尴尬。
何振福想先走一步,便一只脚踩着门槛,做出随时跑路的架势来,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卑职来拿手令。”
韩长暮的唇角抿的极紧,不抿紧了就会笑喷了,想到何振福今日要去掖庭查名册,他忍笑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了几行字,印下了朱红章子,递给了何振福。
何振福拿着手令,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暗戳戳的给姚杳竖了竖大拇指,才吹干了手令,一溜烟儿跑的没影儿了。
清浅也端着铜盆,低眉臊眼的退了出去。
姚杳紧紧
抿着唇,狠狠的反瞪了何振福一眼。
韩长暮深深的望了姚杳几眼,半晌,突然发出一阵如雷鸣般的爆笑。
姚杳冷哼了一声,愤愤不平的不屑道:“不是说可以用朝食了吗,莫非大人打算让卑职又病又饿的去办差吗?”
不知不觉里,二人的关系似乎亲密了一些,姚杳说话也更加放肆了。
韩长暮听的格外舒心,自行动手束好发,簪上玉簪,抬眼深深望住姚杳,目光赤诚,语重心长道:“阿杳,圣人的旨意你不能违抗,但是也不必自己扛着,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和你一起扛的。”
姚杳蓦然就低下了头,深深透了口气,抬头笑道:“那大人还是赶紧多立几件大功,圣人要处置卑职的时候,大人也好出手相救。”
韩长暮如何听不出姚杳话里的推拒之意,但他没有勉强,他深知她是宫里的手段养出来的死卫,对人心天然就有几分不信任,不过没关系,时日还长,假以时日,她必然能知道他的心,也必然会坦诚相待。
朝食就摆在客房里,清浅娇滴滴的在旁边伺候着,每一句话里,每一个眼神里都似乎盛满了蜜糖,甜的齁人。
姚杳就着甜的齁人的气氛,吃完了一碗粳米粥,一碟八宝酱菜,并两个软糯的山药糕。
已经是初春了,天亮的早,寒气也消散的极快,用完朝食,韩长暮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看着姚杳吃得多,气息也算平稳,便知道是包骋的符咒起了作用,他走出客房,看着明亮的阳光在院子中洋洋洒洒,心情大好,径直往前厅去了。
包骋抱着一大包药材急匆匆的回到韩府客房,往食案上一堆,气喘吁吁道:“阿杳,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啊,袁门主要是不放过我,你可得救我。”
姚杳瞥了包骋一眼,漫不经心道:“我一个小卒子,怎么救的了你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我。”包骋指了指姚杳,又指着自己,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