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没有理他,反倒一把掀开白布,咦了一声,骂道:“叫你早点来早点来,你磨磨蹭蹭的,你看,有人来摸过一回了吧,那金的发冠让人给摸走了吧。”
他回头见胖子靠在门上没动,登时怒了:“你过来,给我搭把手,我看他这衣裳不错,扒下来卖了,也能值点钱。”
胖子怕得要死,可拗不过瘦子,哆哆嗦嗦的走到跟前,和瘦子一起,把绯衣公子扶了起来。
刺入背心的匕首一半嵌在肉里,一半露在外头,血凝固在上头,没有人想起到要把匕首拔出来,即便匕首影响了他平躺,也任由他扭曲着躺着。
匕首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光彩照人,貌似是个值钱的东西,瘦子眼睛一亮,噗的一声,就把匕首拔了出来。
没有干透的血,喷溅出来。
而此时,静悄悄的仓房里,同时传来痛苦的低语,阴恻恻的:“哎哟,疼死我了,你们轻点。”
胖子和瘦子惊恐的互相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半坐着的绯衣公子。
惨叫闷在嗓子眼儿里,没法喊出来。
他们俩吓疯了,这间仓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声惨叫,并不是他们俩发出的,那就只有......
胖子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拔腿就跑,跑到门口绊了个跟头,勉强爬起来踉跄奔走呼喊,喊声凄惨的让人直打哆嗦:“诈,诈,诈,诈尸了。”
瘦子惊恐的忘了逃跑,正与半眯着双眼的绯衣公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瘦子闷哼一声,两眼儿一翻,晕倒在地。
绯衣公子随之也倒在地上,眼睛紧紧闭着,气息全无,分明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房梁上一阵风过,韩长暮二人飞身落下。
姚杳瞟了面无表情的韩长暮一眼,觉得方才那阴恻恻的一声鬼叫,与他这张阎王脸简直相得益彰,太般配了,不得不叹一句,装神弄鬼,他是认真的。
韩长暮不知道姚杳在想什么,飞快的把绯衣公子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姚杳想了想,却把瘦子的外裳给扒了,利落的穿到绯衣公子的身上。
韩长暮见状,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来。
姚杳替绯衣公子整好衣襟之时,无意中碰到了他胸口处的皮肉,眼皮一跳,低语:“公子,这块皮。”
韩长暮转瞬明了,拿起匕首,手起刀落,将胸口的皮完完整整的割了下来,割下来后才发现,这张皮只是一张假皮,薄透的紧紧贴服在真正的皮肤上,不用手摸,只是用眼睛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两个人手脚利落,清理掉了他们曾经来过的痕迹。
原以为胖子这样大呼小叫的跑出去,肯定会惊动许多人前来查看,谁想还没听到乱糟糟的脚步声,就先听到了轻飘飘落下的步子,渐渐逼近。
韩长暮想也不想的飞身上梁。
怎么又来了,谁啊这是,这么闲。
姚杳扶额哀叹,也蹲在了梁上暗影里。
这间仓房,今天夜里格外热闹,这扇门,吱呀吱呀的响个不停。
这回进来两个人,身影看着有几分熟悉,韩长暮怔了下,竟然是她。
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响起:“圣使,就是这里。”
静了片刻,响起个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稚嫩,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可语气却是老气横秋的:“搜吧,圣主说了,宁可毁掉那东西,也绝不能落入朝廷手中的。”
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声,正要动手,却惊了一声:“圣使,有人拿走了这人身上的所有的东西。”
小姑娘的声音变得尖利:“什么,查,查出来今夜究竟还有谁来过,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
苍老的声音道:“圣使,韩长暮下落不明,咱们还要赶到玉门关设伏围杀他,恐怕时间不够。”
小姑娘想了想,声音平静下来:“还没有韩长暮的下落吗。”
苍老的声音道:“没有,咱们的人,没有看到韩长暮出京,但京城中的人传信,他确实已经离开京城了。”
“废物。”小姑娘怒道:“拿走东西的人,一定还在船上,本使给你一夜的时间,务必将那东西找出来。”
苍老的声音道:“是,属下遵命。”
韩长暮蹲在梁上,听着这些话,已是震惊万分,那苍老的声音,正是弹奏胡琴的老汉,而声音稚嫩的小姑娘,正是舞艺超群的哑女,难怪她佯装口不能言,这把声音太过奇特,真是令人过耳不忘。
他察觉到对面的目光,他抬眼相望,正好望见一缕幸灾乐祸的坏笑。
听到有人要围杀韩长暮,姚杳正盘算着要离这个灾星远点,却没料到自己的戏谑正好被韩长暮看到眼里,她哽了哽,呼吸转瞬凌乱。
“什么人。”哑女耳力过人,听出了这微乎其微的变化,陡然厉声喝道,她纤腰压低,手一扬,两枚柳叶飞到冲着姚杳藏身之地激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