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是我爹,我叫游吹云,是他的儿子。”
游吹云冷冷道。
“你就是游吹云”
天德浑身一震。
游吹云见天德面色一变,好似受到了极大冲击,这位老皇帝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可他分明就是魂魄,已经没有人体的迟滞。
手向游吹云的脸颊伸来,但被游吹云猛地攥住。
“你做什么”
游吹云沉声道。
一直不说话的太子,却忽然捧腹而笑,笑得极为疯癫,比生前还要疯癫。
这太子指着游吹云狰狞笑道:“老头儿,他,他原来是祁瑾萱的儿子他是那个贱女人的儿子哈哈哈哈,都是报应,都是报应皇家,自相残杀才是皇家”
游吹云脑子里似乎遭到雷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太子恶狠狠道:“你以为你母亲叫齐萱此齐非彼齐,她的名字叫祁瑾萱是这个管不住下身的老头儿的儿女。
当年那个下贱婢女未必只生了一个,而是一对,龙凤胎差点被我母亲通通扼杀最后还是被这老头儿放过,驱逐出
了宫墙。”
游吹云肉眼可见的浑身震动,如同山洪泄地:“不可能我的母亲,出身平民”
“省省吧,我就问你一句,堂堂人族第一天才,凭什么,娶一个平民家的女儿”
太子露出牙齿,闪闪发亮显得阴寒:“老头儿是你外公,我是你舅舅,祁瑾瑜,也是你舅舅。”
游吹云噔噔噔后退三步,他本以为游山死后,这世上再无震撼他的事情,料不到今日,让他如此心寒
“原来要逼死我的,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亲人么”
游吹云想起小时候四下挨打讨饭那段日子,最喜欢的便是过节日,因为过节日的老爷们为了不影响心情一般出手都会大方一些,给的饭菜也偶有几根肉丝的荤腥。
他捧着饭菜从厨房外被小厮吆喝着离开,一边吃,一边看到节日中老爷们府上其乐融融,亲戚们互相嘘寒问暖他那时候羡慕极了,若是自己有个有钱的亲戚多好,可以少挨饿,要来的饭菜也能时常带些荤腥了。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母亲那边,才是天下第一的大富人家。
多么讽刺一直想念的家人,却全是坑害他的人无论姓游,还是姓祁。
游吹云若是还有,此刻必然要吐出满地的血来。
天德皇帝见他如此表情,几乎跟萱儿一模一样,一时间也难以自持:“你也莫要太纠结这些恩怨情仇,生在帝王家,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司
空见惯我们这些老人死了就死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坚持下去。”
天德皇帝本来想让他好好活下去,可是这个外甥已经成了使者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所以终究没有说出口。
“外公这一辈子,的确犯了不少错你的母亲亦是我最大的心结,可惜我没有时间来解开这团乱麻了。”
天德皇帝在最后时刻,抓起游吹云的手腕,游吹云也没有抵抗,低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孙,是我对不起你们,若有来生,我必然好好对待你们,来世咱们一定不要生在帝王家。”
这番话,情真意切,天德一辈子的感叹。
就连旁边的太子,也失色的喃喃,不知道在说什么,或许,是在说与鬼听。
游吹云挣开了老皇帝的手,但老皇帝却拿住了他另一只手:“外孙,你一定要记得,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家国天下,终究是咱们家的天下。”
“够了”
游吹云甩开,退离几步,面无表情的说道:“该上路了。”
天德皇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回头,最后的看了一眼家里:“高婉儿也要好好活着。”
使者拘魂上路,铁链所串两帝王。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稍踟蹰。”
传来的,是代甲和如花的歌声,使者的催命,任你生前是一方君主,还是普通黔首,死后都会被使者驱赶到地界去,地界又是
谁来掌管又是谁来讲君主和黔首一同审判
游吹云没有亲自去一趟地界,而是让如花和代甲把皇帝父子送了下去。
他留在了人间,负手看着天亮。
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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