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妃的定夏宫林真才觉得自在轻松,与德妃相处也让她更快乐高兴,这大概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最主要原理吧。 德妃留着林真在殿上喝茶,梁允安亲自跑了这一趟去浣衣局替林真找玉荷。德妃说:“往常这孩子都是在宫外头野惯了,功课不爱学,武功也跟不上,本宫瞧着他自己高兴也懒得去管他,今天倒不是本宫叫他来的,是他自己听说了怡妃的赏菊宴,巴巴的跑我跟前来讨茶喝的。” “他呀好像猜着你今天会来本宫这边,跟我说你是个有趣的人,他可喜欢你了。”德妃呵呵笑道。 “十三皇子无忧无虑,天真可爱,我也很喜欢。”林真说,“和其他少年老成,整天里一副闷闷乐,或老派正经的皇子们相比,他可实在多了。” “可不是,那些个皇子都争了破了头的想当皇帝呢。”德妃说。 林真:“......”这话她也敢宣之于口,便是知道皇子在争些什么,也没有在皇帝还在位的时候说得如此明白吧。 见林真看着自己,德妃摆了摆手说:“本宫这儿没那么多禁忌,十三那副鬼样子你也瞧着了,年龄上没有优势;母家上没有优势;自己也不够上进,本宫就从来没指望过让他参与夺嫡的事情,就盼着无论将来谁继承了大统,赏他个闲散王爷当当,草包富贵一辈子,也就是喽。” 她拿着美人扇凑到林真面前又压低声音道:“所以,本宫现在在皇后和怡妃跟前啊,那是这儿讨好一阵儿,那儿讨好一阵儿,跟谁都没深仇,跟谁也都没过从亲近。” 林真嘿嘿附和着笑了笑,德妃这大实话说得也太实在了些,搁着哪个没生养或只有女儿的妃嫔说这话,她都能信,但德妃...... 虽然十三皇子年龄还小,比起其他几个在朝风生水起的哥哥,他甚至都还没沾染过朝事;但长信侯府这样的母家实力可不算低矮了,若德妃他日真有想与之一争,也不是没有那份胆魄的。 是以林真并不全信德妃的话,毕竟生于皇家,从来只有站在鲜血淋漓的最高层才有活路,没有所谓的取中庸之道。 不过德妃的性子她很喜欢,无论德妃心底怎么打算的,她都清楚现在跟德妃不不适合交浅言深。 林真说:“娘娘院里栽种的两棵秋海棠长得真好,不像我院里,什么花的种不活。” 她转移了话题,德妃端着茶杯顺着她的话题说了下去,也并没有继续刚才那些话。 好在不多时,梁允安带着玉荷回来,玉荷还是老样子,洗得发白又有些皱巴巴的宫衣,十几年都没有换新了,垂着头被领进殿内,很是局促不安的四下里打量着。 直到见到林真她的眼底才渐有了些缓色。 德妃很识趣的将大殿留给二人谈话,带着儿子出去了。 一到外头梁允安便拉着德妃说:“母妃,我早前查过,这玉荷在表哥没傻之前曾与之有过一段交往,你说郡主不会是因为在意那件事所以特意来玉荷的吧。” 德妃怎会不知纪琰与玉荷的事,虽不知细节,但纪琰生病之后,文雪吟也托她来宫里见过玉荷,说实话这是玉荷第二回来定夏宫了。 上一回来,便是文雪吟在这里想劝玉荷嫁给纪琰,德妃瞧了一眼殿内,她摇头:“林真可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小女人。” “那她这是......” “她应该是有其他打算吧。” 再见玉荷,林真笑着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玉荷只是点头,在纸上写下一直过得很好的字,可林真却看见了她微撩起的衣袖里那布满伤痕的手腕,还有脖子底下的一片淤青。 她纵使用心遮掩了,林真也能想见她一个哑女,无依无靠在宫里最烦乱的浣衣局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样一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她一定饱受折磨。 但她显然并没有要向林真诉苦的意思,林真看着她写在纸上的字:“奴听说郡主将与世子完婚,心中高兴,却无礼物可以送给郡主,只能祝福郡主与世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你学了字?”林真问她,总记得早前见她时她似乎会的字并不多,写得也没有现在好。 她点头,又写道:“世子以前曾告诉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而努力,所以奴一直在用心学世子送给奴的一本识字书。” 纪琰还送过她识字书呢,林真笑了,说:“谢谢你的祝福,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玉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成婚前来见你吗?” 玉荷摇头,虽然她也想再见林真和纪琰,但又说实在的,她不太愿意林真和纪琰跟她相交太深。 林真说:“虽然我不知道小火当初到底帮你做过什么,但我知道你很相信小火。我还知道你在宫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求皇上允许我带你出宫,你相信我,我可以做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