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相识以来,纪琰从来没有见过林真发这么大的脾气,横眉立眼,怒气凶凶,纪琰被吓得退了两步。 林真继续喝斥:“纪夫人就你一个儿子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要她怎么办?纪琰你已经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还不懂事?” 她虽然骂得挺认真,表情动作和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奇怪,可听在旁边人耳朵里就是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金石抓了抓头,不敢看她。 “我娘不知道我来这儿了,我威胁金石要是敢告诉我娘,我就死给他看,他可怕我死了。”纪琰伸手试探性地想去拉她的手。 林真怒瞪着金石,金石有苦说不出,只道:“世子是真的会死给我看,你看他的手。” 林真这才注意到纪琰的左手手腕缠着白纱布,隐隐透着血色,她一愣,纪琰讨好的把手藏进衣袖里,对她道:“真真我没事,我就是想见你,我不要跟你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你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他怕极了,像是会被母亲随时抛弃路边的幼子,一脸可怜巴巴的祈求。林真眉头微微松动,伸手轻轻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纪琰就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的信号,大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抱在怀里。 梁允泽正好找过来,站在院门外看着那二人紧紧抱在一起,他本来就沉闷的心里越是发慌起来。 纪琰说:“真真,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你要是乱来,我立刻让澈叔乱棍把你打出去。” “好好好。”纪琰笑得一脸灿烂,“我一定听话懂事,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就好。” “其实只要瘟疫解除了,我也就回郭府了,你干嘛非得要来呢?”林真问他。 “我会想你的。”他别了别嘴说,“真真,我一刻也不想离开你,特别是他们说这儿有很多危险,我一想到你只身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就......我心里就猫抓狗挠的,我难受。” 林真眼波转柔,看着眼前这个干净的大男孩,心底升腾起一股子温暖来。他像是这清秋馆灰败世界里的一缕阳光,正正当当洒在了她一个人的头顶之上,让她莫名生出这么多的感动和开心。 毕竟,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肯为了她,连命也不顾的。 她伸手摸着纪琰的脸满是温情,她想,就算是自己不会嫁给纪琰,也一定一定要给他找一个真正配得上他的好女子,而且无论将来如今,他的麻烦,就是她的麻烦了。 这个可爱的男人,她护定了。 “咳。”院外一声清咳,院内所有的忙碌都停止了,见是梁允泽过来,所有人都起身行礼,不管动不动得了的,这时候都拼了命的挪动身躯。 林真跟纪琰这才回过神来,纪琰拉着她的手退到一旁,将院正中心的位置留给踏步进来的掌权者。 梁允泽摆手让所有人自忙自的不必行礼,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就是来视察一下,又安慰大家解药一定会制出来让他们都不用担心,他会和所有人同生共死到胜利的最后一刻。 虽然林真听得出来都是安慰话居多,但不得不说由他这样的人那样一张嘴说出来确实比她刚才虚无的安慰老妪的话更来得响亮和有力量,所有人空洞的眼睛里那一瞬都燃起了希望,有了焦点。 之后,梁允泽便淡漠地看了牵着手立在一边的两个人,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说的是林真,但一起出去的是林真和纪琰,站在长长的走廊边上,这里没有人来往,安静无比。梁允泽头疼地看了纪琰一眼:“她又不是你的娘,你真的有必要每时每刻都贴在她身边吗?” “她是我娘子。”纪琰一本正经地解释,“我就要和她在一起。” “......”梁允泽好想怼他啊,可是跟个孩子计较好像真的不是他的风格。 最后只好重重叹一口气,看向林真:“有个事比较紧急,本王思来想去觉得可能你来处理更好些。” “......什么事啊?” 梁允泽有些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可见这件事好像烦扰他一整天了。他说:“杨觉岚的人今天去沈府巡查,虽然并非查出什么不妥,但本王的意思还是想带沈黛音来清秋馆隔离,毕竟她可能接触过那套茶具。” 呵,若真是那样,可热闹惨了。林真心头想。 “不过沈家就是撕破了脸跟你闹翻,估计也不会让你带走他们的嫡长女吧。”林真笑道,开什么玩笑,这儿是什么人间炼狱,便是没事回去估计人也要脱层皮的,且来了这儿就摆不了千金小姐的谱了。 沈家确实出动了各路牛鬼神蛇的势力极力阻拦,最终梁允泽也不得不碍于很多情面权势作罢了带走沈黛音的打算,不过这件事也在沈家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意味着沈黛音用毒茶具当贺礼送给朱明恒的事情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