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浣衣局,前宫后院,曲路复杂,若林真她自己一个人来,估计找到天黑也找不到真正想见的人。 而长青仅凭从腰间摸出来后块齐海王府令牌,便可让她在偏殿一边喝茶,一边等着玉荷上门来见驾。 权利是个好东西,林真又一次感叹自己傍上的这棵大树真心不错,有颜,有钱,有权,有势,啧,完美如厮啊,好像对他的迷恋又上了一个阶层。 玉荷一身洗得发白的宫装,半低着头进了偏殿,余光瞥见上首喝茶的女子,那是她活了二十几年来都未曾见过的美人,即使是在这千娇百媚美女如云的宫里,玉荷也觉得没有谁能比得过她去。 但她谨守礼节未敢抬头看向林真,规矩地行了一礼,心里已然开始打鼓,浣衣局的嬷嬷说找她的是齐海王府的人,旁边的长青她是识得的,齐海王的贴身侍卫,但这位女子...... “我叫林真,定远将军郭齐安侄女,你就是玉荷吗?”林真偏下头去看她,但她头垂得太深,林真看不到其真颜,“你不用害怕,我今天只是来见见你,并无恶意。” 长青眉头微紧看着林真,她此时待人接物的模样温柔和气,像四月的春风拂过花园,令人全身心都舒服伸展,与昨晚的尖锐算计,聪明里透着调皮却是完全不同。 长青不禁感叹,这女人果然是多副面孔。 直到很多年以后,玉荷仍心中感动,进宫多年的她一直在浣衣局做着最低下最劳苦的活计,从来没有人将她当人看,但她却也在这吃人的地方习惯了大家的趋炎附势和拜高踩低。 而这中间,她遇到的唯有两个人把她当了人看。 一个是纪琰,一个是林真。 与她初遇这时,这二人都是首先先对她做了自我介绍,从始至终未对她有半点瞧不起的颜色。 许是因林真的自我介绍和和缓态度让她想起了当初的纪琰,她抬头看向林真,眸子闪动。林真冲她笑了笑:“你眼睛长得真好看。” 玉荷面色微怔,从前她姐姐也这样夸过她,说她整张脸就数那双眼睛长得好看。 长青轻轻推了一下玉荷:“林小姐在问你话呢?” 玉荷忙垂下头,一双手在胸前胡乱的比划着,显出一脸的焦灼来。 林真跟长青对视了一下,长青这才问她:“你......是哑巴?” 玉荷点头,林真愕然,在此之前她全然不知,她站起身将自己的茶水递给了玉荷:“你不用着急,先喝点水。” 玉荷直是摆手,贵人的茶她怎敢喝。 林真也不为难她,问道:“可会写字?” 玉荷点头,她会一点,但也不多。 林真便让长青去要了纸笔来,之后又让长青守在门口,长青知道她不愿自己参与,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出去了。 林真将纸笔给玉荷,她说:“今日来寻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也不喜欢拖泥带水,便直接问了,你为何不肯嫁给纪琰?” 呃...... 玉荷想这可确实是问得有够直接的。拿着纸笔她一时陷入一阵恐慌,林真自报家门时,玉荷便知道她就是前几日搅得汴梁天翻地覆的那位女郎,与玉山王退亲,又与纪琰定亲。 从知道她成了纪琰的新未婚妻时,其实玉荷就每天都在想要见一见这林真,她就是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的女子,如此大胆,又是否真能配得上纪琰。 倒不想,她竟主动找上门来了,只是林真的话让玉荷不由得又想起苏家小姐苏蔓月来寻她时的情境,她不由得有些怕。 林真道:“我知道在纪世子康健时你曾与他有过相交,大家都传言说你喜欢纪世子,只是后来他生了那场怪病从大理寺卸职,你们也就再没有来往。但纪夫人却曾亲自来找你,愿以正妻之位娶你入府,你却不愿。” 玉荷点点头。 “是因为他变傻了吗?” 玉荷摇头。 林真皱了下眉,又道:“玉荷,我说过我没有恶意的,我知道很早之前纪琰的另一个未婚妻苏家小姐找过你麻烦,但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我仅仅只是想弄清楚原因而已,毕竟对你来说,长信侯府世子妃的位置可谓是一步登天,纪世子虽智商如童,却心地善良......” 玉荷重摇了两下头阻止林真继续说下去,她在旁边小几上写下自己的话交给林真,林真拿着那张纸,只见上面写道:“奴婢与世子之交,清白干净,不容任何人污蔑。” “奴婢仰慕世子为人,更感谢世子为奴婢所做的一切,直到现在仍然如此。但奴婢贱躯岂能忝居世子妃之位,况且奴婢留在宫中亦有奴婢未完成的愿望,还请林小姐成全。” “......”林真看罢,有些无奈地在屋里跺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