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三日,本是最美的人间四月天,桃红柳绿,莺歌燕舞。可汴梁城内却爆发了十年难得一遇的大瘟疫! 这场瘟疫其实早有苗头,最先是在城西一带,好些普通百姓都染了同一种上吐下泄的怪病,数日间便传染上百人。在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人后,下头的官员终究再也瞒不住惊动了皇上。 城西立时陷入一片恐慌中,皇上这日一大早就下令封锁了整片城西,紧急将三公六卿召进宫,就在为任命谁为这次的瘟疫总督察使的时候,大家都吞吐不言了。 朝堂上虽还未真正两极分化,但暗中已渐形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追随中宫嫡出的玉山王梁允川;一部分人则效忠实力强大的齐海王梁允泽。本来这是给自家主公挣表现的大好时机,但这次却是不同,一旦领了这总督察使之职便要冒险进入城西封锁地带。 这瘟疫来势汹汹,小半月里已经死了近百人,各人权衡利弊之下都觉得一时之功,实不足以命相博。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皇帝正要发怒之时,门口传来一声清喝:“儿臣愿往。” 梁允泽大踏步入内,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跪下请命:“父皇,城西瘟疫刻不容缓,百姓正值性命攸关之时,若再耽搁下去恐将蔓延整个汴梁城,近而威胁皇宫乃至我大梁根基。” “所以,为尽早制出特效药,排除危机儿臣愿领命前往平疫。” 逍遥楼里林真又在摇色盅,郭枫嗑着盘子里的瓜子说:“齐海王在勤政殿里振臂一呼,毛遂自荐,如今已传遍整个汴梁,瞬间成了百姓们心目中的英雄。” “父亲说这次瘟疫特别厉害,皇城已经戒严,连白天都不许乱出门。”郭枫又道,“还说若是发现哪家有生病的直接隔离,一旦被确认染的是瘟疫,无论出身贵贱直接扔城西去。” “大还是小。”林真凑到郭枫面前问。 郭枫看了眼桌上倒扣着的色盅,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说话。” “哦对了。”月季突然插嘴道,“昨天晚上集英巷闹鬼了你们知道吗。” “真真。”这时纪琰活蹦乱跳的跑了进来,打断了月季的话,“真真我已经两天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啊。” “哎,给我放开。”郭枫去拉纪琰,“不是我说你怎么进来的,谁允许你进来了?” “表哥,我们是来议亲的。”纪琰自来熟的叫他。 “谁是你表哥,滚蛋。” “我舅舅今天不在家。”林真摊手,但还是忍不住在纪琰脸上捏了一把,嗯,真弹实,“你一个人来的吗?” 纪琰连连摇头,说:“我母亲在厅上等着呢,我等不了就让下人带我来找你了。” 果然,这时门房的人来报说长信侯府夫人已经到厅上了,点名要见林真。 郭枫撸起袖子就想打架,林真让月季拉着他,便出去见纪夫人了,纪夫人在厅上徘徊不定,一脸焦灼,见林真出来忙迎了上去:“真真,对不起啊,本来跟你说好明天一起上香的,可是禁令说来就来,因为这次瘟疫的事情相国寺也暂时不接香客了。” 林真点头:“我也是才知道的,不过伯母也用不着特意跑这一趟的。” “不,我不知道这瘟疫什么时候能解除,为免夜长梦多,我还是希望能早一点跟你讲清楚。” 好吧,林真理解她爱子心切,便让月季清空了逍遥楼,独独请了纪夫人到楼上小坐。 “琰儿是两年前生的病,在那之前他可是享誉汴梁的破案奇才。他吧,虽然生在侯府世家却不爱舞枪弄棒,偏爱些文墨书理,十一岁中第,十四岁入翰林院,十六岁进大理寺,更是多次被圣上褒奖,在大理寺三年时间破获无数奇案,屡立奇功。” “想当初谁不夸一句我儿天资过人。”纪夫人叹了口气,“可两年前......那场病,这一切都变了。” 林真低了低眼睫,问道:“我能冒昧问一句,两年前世子具体什么时间生的病,生的是什么病?” 纪夫人想了想说:“我记得是两年前的那个夏天,七月中旬,他那日回家就不太对劲,一脸苍白,我一开始只以为是大理寺事多繁忙所致,后来问了金石才知道他那日遇到刺杀,中了毒。” 林真心头微微一沉,只听纪夫人继续道:“那些歹人也不知到底在刀上抹的是什么毒,琰儿从半夜就开始高烧不退,请了多少名医,又让德妃求了圣上,圣上惜才几乎让整个太医院都请到了我们府上,可是......” 纪琰的命是抢回来了,可他那被喻为天才般的脑子却永远死了。天才跌落神坛,一朝成了傻子,往日荣光不复,权贵们间的拜高踩低向来残酷,也是长信侯府如今还有老侯爷,宫里还有德妃,否则只怕门楣不复。 可长远来看,唯一的嫡子这般模样,世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