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一会儿,静临感觉到胸怀里剧烈的震动和如雨的潮湿。 她们都再次回忆起王婆临终前的话来。 “娘放心不下你呀,闺女,答应娘,莫要走娘的老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过得太艰难了。” “银儿从来都不是娘的累赘,你是娘的主心骨儿,娘就是为了你才活到现在的。” “……莫要想报仇,胳膊掰不过大腿,傻子才报仇哩!” “娘身上没劲儿了,闺女,有一件事不得不跟你说了。你不是娘亲生的骨肉,是娘……从城南谢家抱回来的。” “若真走投无路了,你就去认亲吧,他们家大业大,不差你一口饭吃。” “别怕,他们家会认的,你与你那兄长的模样……太像了,娘只遥遥地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你们俩生得简直一模一样。” - 王婆埋在香峪大梁脚下,她是个爱热闹的人,所以银儿便将她安置在了这里,左邻右舍挨挨挤挤,有的立了碑,有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坟包,不过都有祭扫的痕迹。 翠柳跪拜过王婆,又给她的新街坊四邻也烧了纸钱,嘴里嘟嘟囔囔,“我干娘初来乍到,请各位多关照一二,多谢你们了。” 回去的路上,静临问银儿往后的打算。 银儿说她不想去认亲,那家因她是个女儿便不要了她,于她没有半点恩情,她这辈子只是王婆一个人的闺女。 “那你……” “我要去顺天府衙门告状。” 银儿平静道。 小产落胎一事,只怪她自己不争气,可是连累娘亲丧命,她心里便恨毒了曲炎,一定要与他不死不休。 她要报仇,还要学医……虽则娘亲不同意这些,可银儿已经铁了心,她唯一能答允娘亲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并且还要按照自己的意愿,顽强地活下去。 三个姑娘都是年轻气盛的岁数,于报仇这一点便一拍即合,唯有静临稍稍成熟一些,沉吟半晌后道,“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不能去官府。” “为何?” “曲炎为官多年,在官场上的人脉不知有多广,到时候官官相护,我们能拿他如何?更何况,银儿,咱们经历的这些事,说到底并没有证据。” 落的胎是不是曲炎的,如何能自证?王干娘之死与曲炎又有何关联?可有人证物证?李捕快他们肯作证吗? 既都没有,到官府去便是自讨苦吃,到时候非但不能报仇雪恨,反倒可能将自己一条性命也搭进去。 翠柳急得眼圈通红,“那、那照你说,这个亏咱们就这么认了?” 静临微微摇头,“不,咱们不能莽撞行事,须得从长计议。” 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刚刚成型的主意,只是具体如何去做,还没有想好。 “你是有想法了么?” 银儿问。 “嗯,我想的是,借力打力。” “借力?借谁的力?”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慢慢计较。” - 段不循已经许久未见静临,于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上元节后,他带着名安去山东临清收账,一走月余,这日方才回来,一抵京即到刘阶府上,给老师和师娘送些土产。 刘夫人一见他便笑,“你可来着了,咱们家来了两个女骗子,现下正与你老师在书房争辩呢,你快去看看,免得那老头子被她们气犯了病。” 段不循心里也觉得稀奇,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骗子,竟敢招摇到阁老府上,还是两个女的! 因就疑惑,“她们怎么进来的?” 按理说,正常人一望见“刘府”两个字便是要退避三舍的,即便是有那些想捞偏门、发横财的大胆之辈,也多会被看门的拦下。 宰相门僮七品官,即便曲炎上门也得打点看门的一番,那两个女骗子竟就堂皇地入了老师的书房,真个是稀奇! “说来也是好笑,先是来了个伶俐的俏姑娘,说要献宝,被门子轰走之后又偷溜了回来,这回是危言耸听,说什么掌握了你老师谋反的证据。这子虚乌有的事谁信呢,管家便要狠狠教训她一顿,还是你老师说,姑娘家走了歪路,一定有难言的苦衷,给她点银子打发了便是。” “她定是没要。” 段不循道。 刘夫人大笑,“可不!之后她又拉来了一个文文弱弱的姑娘,愣说她是你老师在外欠下的风流债,两个人便跪在门口哭天抹泪。我一听便觉得好笑,索性就叫人将她两个带进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