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要不要降?
伊稚斜内心激烈斗争。
他也懂得在匈奴为单于,在汉为臣下的道理,然而。
羊皮帐篷被掀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
来人是那个名叫张骞的汉人,他来问伊稚斜想好没有。
伊稚斜勃然大怒,眼中凶光毕现,“阁下这是在逼迫我吗?难道不怕我砍断你的头颅吗?”
张骞站得笔直,以傲慢的眼神看了伊稚斜一眼,“单于敢于在我面前发怒,而不顾惜匈奴将要全族覆灭的灾祸。何况我三尺微命,一介书生,又有什么值得畏惧的?”
伊稚斜拳头攥得紧紧的,对张骞怒目而视。
张骞仰着头,根本不看他的面孔,傲慢道,“陛下给我的时间并不多,如今来见单于的人是我,倘若单于还要犹豫不决,很快我们的大将军就要亲自前来拜会单于了。”
说完他就像来时那样,旁若无人地掀开帘子出去了。
太嚣张了,太狂妄了,太目中无人,不给面子了!
伊稚斜咬牙切齿半天,沉重地又坐了回去。
他很想把张骞大卸八块,但他不能。
因为既然张骞能以红薯和水泥招降匈奴,那大汉的军队,也能以红薯和水泥屠戮匈奴。
伊稚斜也是领兵上过战场的人,他清楚这两样东西在战场上的威力。
这是比长刀、战马、盔甲,更恐怖千倍百倍的武器。
诚然张骞在威胁他,然而,伊稚斜得承认他真的被威胁到了。
张骞口中的大将军,倘若换作两年前,伊稚斜很确定是卫青。
但现在却不敢确定了,可能是卫青,也可能是霍去病。
张骞前来劝降的那一天开始,这两个人的战绩已经在源源不断地传到伊稚斜的耳朵里。
所以就算杀了张骞,又能有什么用呢。那之后前来拜访的就真的是汉人的大将军了,无论来的是哪一个,伊稚斜都没有能应付过去的自信。
这里的应付不是指开战,而是逃跑。他没有能够在这两个人面前逃跑成功的自信。
又过了一个月,两个月。
这一天,伊稚斜以单于的名义向匈奴各部落的首领发出了召见的讯号。
大部分还幸存的匈奴王都聚集到了伊稚斜的帐篷里,即便现在是战争时刻,生死关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危急存亡时刻,匈奴人更急需听到领袖的声音。
不少人好奇这种时候伊稚斜召见他们干什么,有聪明人猜到单于可能是要准备迁徙了。
他们的汉人邻居忽然变得勇武无比,这块匈奴人生长繁衍的草原戈壁眼看是要待不下去了。
伊稚斜在帐篷里设宴款待这些匈奴王,起初他闭口不言关于战争的事情,只劝人吃肉和喝酒,直到宴酣之际,伊稚斜忽然拔刀砍断了酒杯。
所有人精神一振,纷纷以期待的视线看向伊稚斜。
身负众望的匈奴单于伊稚斜站起身,环视四周,语气沉重地说,“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咱们降了吧!”
与宴所有人,登时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