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云舒的激将法之下,厉飞扬强撑着身子,在众人的瞩目下,摇摇晃晃站起。
宽大的官袍,在汗液和风的作用下,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姜云舒瞧着他佝偻身子,在刺眼的阳光之下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
厉飞扬忍着疼痛,脱下官袍,只留一身里衣。
距姜云舒两米远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朗声道:“臣厉飞扬,因行为不当,按北辰律法对六皇妃行三拜九叩之礼,即刻开始。”
姜云舒轻嗯了一声。
忽然正襟危坐起来,睥睨着眼前的人,拿出最好的态度,算是对他最后的尊重。
只见厉飞扬双手颤抖,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双掌合一放在胸部下,腹部上。
直立的腰板,眼睛平视前方,朝姜云舒闷声磕了三个头。
他缓缓站起,动作过大,拉扯到了伤口。
厉飞扬闭上双眼,五官因强烈的痛感,皱在一起。
他的部下伸出手想要搀扶厉飞扬,却被一旁的裴少煊出声制止,“厉少卿,这些事情得你亲历亲为,你应当知晓吧?”
裴少煊本就对他出场时的行为感到厌恶,再加上姜云舒频频看着他,心里多是不爽。
碍于裴少煊的身份在这里,部
下也不好再往前走,为难地看向厉飞扬。
厉飞扬斜眼道:“飞扬必定自己走完整个流程,谁也无须帮忙。”
部下见他如此,退回到了一边。
厉飞扬慢缓缓的再次跪下,重复起方才的动作。
姜云舒瞄见裴邵半张的嘴,她一把按在他的手背上,抿唇摇头。
裴少煊才就此作罢。
她要收回手,遭到一股力的阻拦。
不用看,也知道是裴少煊做的,这人吃醋真是太可怕了,姜云舒心想。
良久,厉飞扬的三拜九叩终于结束,门口人们押他赢得,已经开始欢呼,庆祝自己的目光长远。
姜云舒嗤笑一声,这最后一关还没过,笑得未免太早?
还是说,她一个弱女子,加上异国的身份,反而还不如厉飞扬让他们信任。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动作,厉飞扬的额头早就爬满了汗珠。
挂不住的汗珠,又一颗颗滴在地面上,好似从蒸炉中爬出,汗多的可怕。
他嘴唇白的瘆人,如同假人一样,双目无光往案桌去,口中喃喃道:“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了......”
姜云舒远远望着已经魔怔了的厉飞扬,心里毫无愧意。
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厉飞扬咎由自取。
这短短的时间内,姜云舒就看出了厉飞扬对于权力的渴望,她不过想要保全自身,但这些人非要打扰自己,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双眼映着厉飞扬的身影。
不出意料,他还没走到案桌前,就直接栽了下。
“厉少卿!”
随着一人的喊叫,大理寺顿时哄乱起来,大理寺的人纷纷围在厉飞扬的身边,生怕他出些什么事情。
门口的看客们不欢而散,对厉飞扬的死活根本不感兴趣。
输了钱的只能灰溜溜跑了,倒是东家和极少数的人赢得盆满钵满。
和姜云舒想的一样,最后的赢家就是她。
见状,她也不想再呆下去,她收回视线,对裴少煊几人说道:“走吧,这里就让他们自己人处理。”
几人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往六皇子府邸的方向驶去。
暗中与人群逆行的一人,正注视着姜云舒几人的离去。
......
深夜,六皇子府。
往日繁星璀璨的夜空,此刻变得乌黑黏稠,黑压压的一片,看的人好不自在。
像是暴风雨来前,警示众人的预兆。
黝黑的屋内,单凭一只点燃的红烛照明,摇晃的烛光照映在姜云舒和裴
少煊两人身上。
站在窗边的姜云舒,身后被烛光拉长的影子,偏斜地落落在了裴少煊的影子边。
裴少煊头一歪,地上的影子头靠在一起,如同两人真的依偎在一起。
姜云舒望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事情。
回想着今日发生过的事情,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她的眼眸陡地亮了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屋子中央。
裴少煊看着那膜影子,重新归回到主人的脚下,和她融为一体,一丝落寞降到他的身上。
“裴少煊。”
他应声抬头,仰望着站定在跟前的姜云舒。
明明那烛火在姜云舒的身后,他却从姜云舒眼睛,看见两颗跳动的火星正蓄势待发。
只听,姜云舒她又说,“我要学轻功,学傍身的功夫,你能不能教我,或者给我寻个武夫,我不想做待宰的羔羊,再等着别人去就我。”
她语调波澜不惊,眉眼蕴含的是异于常人的刚毅和沉着。
姜云舒不愿再做案板上的鱼。
她面前就有一个最好的榜样,悲惨的童年下,裴少煊都能学得一身功夫,暗地里的身份是多少人花重金只为了见一面的。
既然他可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