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了。”
温随竟然没想要反驳他的王婆卖瓜,反而更走近些,席舟又道,“后来没顾上问你国旗的事。”他指向教室墙的正上方,“你看那边。”
那里也贴着一面红旗,比随风舒展时看得更清,四颗小五角星正对大星,颜色令人联想到团结和光明。
每间教室都有,温随以前注意过,但不知其中含义。他以为席舟这么在意,会又跟他确认,问他是否还记得之类,可席舟却没有。
他注视着墙上的那面国旗,神情仿佛回到昨天的升旗仪式,“五星红旗是我们国家的象征和标志,比赛前升国旗奏国歌也是为了表达对祖国和体育精神的敬畏,再往大了说是在孩子们心里树立目标,若是有一天进到世界赛场,能让国旗在领奖台上升起,将会是莫大的荣耀。”
温随没说话,他确实听进去了,只是还不太理解,那所谓的“荣耀”。
席舟收回目光,看了眼温随,了然地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抬起自己手里的弓,“下节课有几个特别小的新学员,所以需要重新调弦距。”
他说着继续专心做这件事,温随观察片刻,环顾四周,最后走到箭靶墙前。
掉了一地的碎屑,羽毛、靶纸、海绵垫的絮末,还有散落的箭头、箭尾,这些应当是助教来清理的,可方助教和韩助教都不知去了哪。
“……这些要扫吗?”
席舟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他保持半蹲的姿势不确定地望向温随,正好跟他垂眸看来的目光对上。
那双清冷的眼里带有些许探询,因为面向箭靶墙而回头,下巴稍微上扬,眼神就更加显得疏离。
可他偏偏又站在窗格影子下,睫毛边被不均匀的光镀上细腻的淡金色,令那双凉灰的眸子濡染了一层微妙的暖意。
席舟正在上弦的手指蓦地一松,弓弦脱开,在光与空气摩擦中荡出狭长的虚影,发出极轻却刺耳的震颤音。
虽微弱,也足够让席舟回神,“……先不用,下节课结束再一起扫。”
温随走过来,在席舟面前半蹲下,打量他手里正调试的弓。
这个举动不同寻常,透着种自然而然的熟稔,席舟动作稍顿,问道,“要不要试试调弓?”
温随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席舟便开始给他讲解,讲如何把弦距调至正常的最低值,然后绞紧弓弦逐步增加弦距,又怎么注意箭扣移动的位置等等。
“真正调弦距是需要让学员当场试射,听弓噪声和震动的,再严格一点还要有仪器测试,昨天如果是反曲弓的比赛,赛前的器材检查会更复杂。”
他说的难免有专业术语,顺便把反曲弓的配件和赛前的检查要求也科普到了,温随现在听这些比起初容易得多,后来在席舟指导下自己调试了一把弓。
等将下节课要用的弓放置在支架上,靶纸都贴好,席舟走过去把窗打开,忽然问温随,“那个问题后来有答案了吗?”
“什么?”温随不明所以。
“就是你觉得为什么要学射箭?”
“……”温随都已经快要忘了,席舟竟还记得。
比起最开始,如今也算看见了这个时代的射箭比赛,目睹了那些小小身躯承载的稚嫩热忱,包括也听席舟说了他为什么喜欢射箭,温随都有印象。
可知道归知道,伴随成长根深蒂固的并非这些,便很难感同身受。
“还是没有答案吗?”席舟稍歪头看着他,眼里的笑意仿佛格外温柔,“明天可就要走了。”
一句话让温随陷入沉默。
明天就要走了……
是的,来这里已经两个星期,明天周一温从简就能回家,他的目的也算达到,和梁舒自然是要走的。
许是最后这句消解了温随的防线,他想既然席舟非求一个答案,那便给他答案好了。
“弓箭是武器,用来狩猎与打仗的,物尽其用而已。”
温随其实隐约有种近乎恶意的微妙冲动,想跟席舟说实话,直言射箭就是用来杀人的,但想到对他那和为贵的观念可能冲击过大,话到嘴边还是作罢。
但他也故意说得冷漠,相信任谁听到这样的回答,都很难继续接下去。
他本意就是如此,但温随低估了席舟,因为他不仅接了他的话,还接得顺理成章。
“你这说法挺有意思的,实用主义,确实可以作为任何事的出发点。”
席舟仿佛根本没将温随那种凉薄的、夹枪带棍的语气放在心上,可他也同时来了一个转折。
“不过我们现在身处和平年代,丰衣足食,射箭作为武器的意义到底已经退化了,自从进入农耕社会,大部分人也早就不需要用狩猎来获取食物,甚至不少野生动物还属于国家保护范围,不允许随意猎杀,所以你要是拿把弓去山里,估计只能打到些小麻雀。”
他居然还认真分析起来,将个事关杀戮的问题说得似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