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淫 , 在朝野内外声名一片狼藉 , 她嫁过去无疑是跃进火坑 。 但敖党联合了太后和先帝那边 , 给她父王施压 , 她父王母妃便是想拒了这门亲事 , 一时间都难做 。
南陈就是在这时候找上门来的 。
彼时考陈王称病已久 , 南陈又一直饱受周边部族侵扰 , 且老陈王膝下子嗣众多 , 皆对王位虎视眈眈 , 南陈世子在夺嫡中并不占优势 。
南陈的考王妃为让儿子坐上王位 , 孤掷一注 , 决定让儿子求娶温瑜 。
只要大梁不乱 , 往后大梁的两任皇帝 , 便是温瑜父王和她兄长 。 作为长廉王唯
一的女儿 , 她在政治上的地位 , 远胜当时皇宫内那些有封号在身的公主 。
为表诚意 , 南陈带来了迄今还被坊间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下聘厚礼 , 其中那面一人高的 《 神女赋 》 玉雕屏风 , 在民间的流传度最高 。
远嫁女儿 , 长廉王夫妇自也是不愿的 , 可退一步 , 便是敖家的火坑 。
再三权衡之下 , 终是两害取其轻 , 先同意了温瑜和南陈的联姻 , 以两国利益说事 , 成功堵住了敖党和太后的发难 。
而当年南陈世子亲自跑那一赵 , 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借兵 。
一一南陈内忧外患 , 他需要借大梁的兵力帮他坐稳王位 。
长廉王也在那时就动了收复南陈的心思 , 明面上拨了两万大军前去南陈相援 ,
实则是三万 , 里边还有长廉王府的一万私兵 。
但那一万私兵 , 最后不会撒回大梁 , 而是打着做温瑜嫁如的旗号 , 留在南陈 。
考王妃和世子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 将来长廉王若坐稳帝位 , 想攻下南陈 , 那身处南陈腹地的一万私兵 , 无疑就是从南陈腹部捍出的一把刀子 。
可昔时的他们没得选 , 若无法得到大梁的支持 , 在夺嫡中落败后 , 立马身首异处的便是他们母子 。
最终这场交易达成 , 南陈世子成功夺得王位 , 成了新一任陈王 。
而大梁女子并不似前朝盛行早婚 , 家中女儿留到双十年华再出嫁者亦有之 , 长廉王夫妇便以温瑜年岁尚小 , 南陈地远 , 想多她在身边几年为由 , 迟迟未让她嫁往南陈 。
这两年里 , 南陈和大梁表面上瞧着是一团和气 , 但背地里也是暗潮涌动 。
只是不曾想 , 裴颂会先做了挪向大梁的那把刀子 , 南陈反而成了王府可以求援的一股势力 。
在最初奉阳未破前 , 裴颂和她父王谁输谁嬗还未见分晓 , 大梁毕竟是头百足之
虫 , 死而不僵 , 南陈不敢轻易站队 。
她那时前去南陈联姻 , 是主动示弱 , 毕竟谁都不敢赌定大梁必败 , 南陈也会顾虑大梁缓过劲儿来后的死拼 , 最保险的法子 , 自然提出有利于他们自己的条件后 , 出兵帮长廉王府度过这个难关 。
现在大梁已覆 , 坪州 、 忠于大梁的旧部 、 还有温氏统治整个中原百余年的余威 , 是她仅剩的筹码 。
南陈只要也有进犯中原的心 , 那么完成同她的婚约后 , 并拢她手上的势力 , 再打着名正言顺伐裴颂的旗号发兵 , 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
温瑜倾其所有 , 想播动的 , 也是南陈的兵权 。
这场联姻 , 从一开始 , 就只是场相互的利益算计 。
马车重新启程 , 温瑜装了满腹的心事 , 在车上又思虑了半日 , 终于抵达坪州主城 。
范远在一个时辰前 , 便已派传信兵先行进城告知 。
等温瑜一行几百人的车马到时 , 坪州牧陈巍已率坪州大小官员和前来投奔的旧臣们 , 在城门外等候多时 。
夕阳斜横 , 风从官道尽头的山峦上掠来 , 城楼上旌旗猎猎 。
温瑜踩着一地落日的辉光步下马车 , 那织锦的裙裳上 , 外罩的金樵色纱衣似揽下了天边所有余晖 , 流光隐动 , 让她成了这天地间第二轮红日 。
陈巍忙带着众人拜了下去 :“ 臣等 , 桐迎翁主贵驾 1“
温瑜立于马车前 , 拖曳于身后的长裙束出她骨子里的仪态 , 浅风送到众人耳边的嗓音柔和却不失威仪 : “ 诸位大人在此必是久侯了 , 快快请起 。“
陈巍这才带着一众人站了起来 。
温瑜唤了他一声 「 陈叔 “, 陈巍眼中便已隐隐见泪 , 他忙说 :“ 翁主这一路舟车劳顿 , 想来也已疲弊 , 且先行进城安顿好了歇息一二 。“
温瑜点了头 , 重新上了马车 。
李洵从前作为王府幕僚 , 心思自然也比旁人多几道弯 , 处事一向稳沉妥善 。
他以为温瑜这一路不让萧厉随行左右 , 是为显得一碗水端平 , 以示她对他们也一样信赖 , 今后不会只倚重跟着她出生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