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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裴颂有着血海深仇,而当今这天下,能和裴颂抗衡的,只有魏岐山和南陈。
魏岐山兵权在握,一个皇室贵女能带去的利益,于他而言不痛不痒,温瑜若投靠魏岐山,大抵只是被当个花瓶美人圈禁起来,再借用她皇室的名头,更加名正言顺地讨伐裴颂。
但这同时也给了南陈发兵的理由——夺妻之仇。
所以魏岐山断不会让自己陷入被裴颂和南陈围攻的境地。
去南陈联姻,也就成了温瑜唯一可走,也是利益最大的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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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忻州牧刚自封为王,忻州境内一切百废待兴的缘故,温瑜和萧厉途经一座县城时,发现城门口处虽还是贴了自己的画像,但官兵们已盘查不甚严格。
() 她如今做了男子打扮,轻易便混进了城。
萧厉本想找家客栈歇脚,温瑜却提议跟着流民们落脚。
萧厉怕她身体吃不消,说:“城内搜查不严,你没必要在住宿上委屈。”
温瑜轻扯了下他袖子,示意他跟着流民们走,不要叫人瞧出异常,道:“我是想打探些消息,你听我的就是了。”
萧厉看着拽在自己袖子上那染得黝黑却纤长依旧的五指,心口像是被捏了一记,终是抬脚随温瑜一道走了。
当晚他们跟着流民一起歇进了破庙里,机灵些的流民,很快便从当地的乞丐嘴里打探到了不少消息,诸如本地的官府施不施粥,哪些商贾也会行善布粥,又有哪些商贾雁过拔毛,万不能去他们门前乞讨。
只一个晚上的时间,温瑜听着流民们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便将这城里的各大商贾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第二日温瑜和萧厉去乞丐们说的施粥点等着施粥时,排队期间更是听当地人说了一耳朵关于城内这些商贾的善恶事迹。
等领完粥,温瑜和萧厉找了个僻静角落端着慢慢喝,她问:“你听出了点什么?”
萧厉不知温瑜的用意,但清楚她做的每件事,必然都有她自己的道理,略微思量了下,说:“这家姓贾的员外,从前虽不见施小善之举,可在流民进城后,搭棚施粥,当地官府都赞其为仁商,反倒是平日里那一直有仁善之名的刘员外,竟紧闭门户,乞儿L上门乞讨,反被告知他们府上如今也艰难,可据闻他们家粮仓里堆放发霉的谷子猪都不吃,全是扔去地里烂着等来年做肥料。”
温瑜未做评价,喝完一口粥道:“听说这些大户都有田庄,晚些时候我们再去田庄看看。”
萧厉往唇边送去的粥碗一顿,问:“你究竟是想做什么?”
温瑜眉尾微挑,为了更像个少年,她特意把眉毛也画得粗浓了些,此刻做出这动作,只显得英气非凡:“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过么?我要尽快搅乱这局面,少不得要弄些银钱傍身。”
萧厉眼皮浅跳了一下:“你想抢……”
温瑜看着他,萧厉不自觉禁了声
温瑜眸色坦荡:“惩治不义之商,为民除害的事,能是抢么?”
萧厉:“……”
他像是头一回认识温瑜,在温瑜去还碗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L,无声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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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温瑜和萧厉便前往了贾家和刘家所在的几处田庄,温瑜借着向佃户讨水喝,打听了她们的田税。
得到的答案,却同在粥棚那里听到的大相庭径。
佃户们对贾家怨声载道,言贾家只把他们当牛马,地里的收成,不论丰年还是灾年,国税高低,都是上交九成,不少佃户种一年的田,反把自己一家给饿死了。
贾家的家仆们每每随主子们到田庄来,更是要收一回孝敬,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媳妇,强占也是常有的事。
相比之下,刘家则是个十分和善的主家,从不纵容
底下人欺压佃户,且通情达理,哪家有个难处,也会帮衬一二。
因此即便不少田庄已易了主,当地的佃户们却还是说刘家员外是个大善人。
萧厉问:“听闻那刘家员外宁可把自家粮仓里发霉的粮食扔去地里,都不愿放粮施粥,可有此事?”
被问的佃户当即“呸”了声:“扔霉粮的哪里是刘员外!是官府那边勒令商贾出军资,刘员外家已拿不出钱了,抵了田地给官府,贾家转手从官府手上拿了地,用自家的霉粮肥地!那贾家才是跟官府穿一条裤子的奸商!刘员外家今年没给流民施粥,是因为刘家自己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啊!”
佃户说到后面已是止不住揩泪:“这世道,好人都没好报啊!”
温瑜和萧厉拜别那户人家后,又问了好几户人家,得到的都是相似的答复。
返程路上,萧厉微拧着眉心道:“真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温瑜却说:“所以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而是别人想让你看到、听到的。贾家用的这手段,算不得高明,但借着给流民施粥替自己造势,也够了。就算有明白真相的,说出了真相,也不会有人在乎。”
萧厉朝她投去一瞥:“为何?”
道旁皆是葱郁竹林,一片竹叶飘至温瑜肩头时,被她抬手摘下:“那些赞誉贾家的,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