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那农家汉子要去镇上卖柴禾,便顺道捎了她们一人一程。
驴车装了柴禾,后边能坐人的位置更窄小,温瑜和萧厉一并坐上去时,因黄泥山道坑洼多,驴车颠簸得厉害,她好几次都被颠得往萧厉那边撞去。
萧厉每次都只托着她的肩将她扶起,全无半点僭越。
温瑜这一路却愈发沉默。
等到了镇上,萧厉采买了许多东西后,想着温瑜的风寒药已吃完了,他又带她去医馆把脉,重新开了副药,再多给了几文钱让药童帮忙煎好,装进水壶里。
温瑜压着嗓子里的咳意说:“我已好得差不多了。”
萧厉还向郎中还买了许多其他药丸子,一并放进了包袱里,说:“吃完这副药应就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赶路只怕不方便煎药,煎好了带上,放个一日坏不了。”
温瑜看着他清朗的侧脸,再次沉默了下去。
走出医馆后,萧厉似发现她心事重重,问:“在想什么?”
温瑜看着人群熙攘的街道,说:“在想裴颂。”
萧厉浅浅一挑眉。
温瑜说:“裴颂不仅屠了我温氏全族,洛都还有几大世家也被他赶尽杀绝,连旁支都不曾放过。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我寻思着,他必然是和那几大世家有过旧怨。我在通城时,遇上同样被裴颂灭了全族的冯家女儿,她临死前,告诉我裴颂姓秦,但朝中同那几大家都结仇的秦姓官员,我思索了许久也没个头绪。”
萧厉道:“管他是谁,将来砍下他的头颅,就是报仇了。”
一人已走出
集市,途经一片民巷。
温瑜额前的碎发被风吹至眼前,她看着天边残阳,浅浅“嗯”了一声。
脑中回想起的,却是冯氏女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
或许有一日,她也会走向那样的宿命。
但这场南行,本就是向死而活。
她姓温,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复仇。
杀了裴颂,或死在裴颂手上。
只是很显然,前者希望渺茫。
她在残阳和长风中闭上了眼,忽道:“萧厉。”
萧厉回身看她。
温瑜说:“就送我到这里吧。”
萧厉皱了一下眉,问她:“什么意思?”
温瑜再次睁开眼时,眸色前所未有地平静,道:“我希望你活着,大娘若泉下有知,必然也希望你安稳度过这一生,大娘是我的恩人,她的仇,我会替她报。路上官兵再盘查时,对男女同行的必会严查,我一人上路更安全。你……不要再牵连到我的事里来,回去,过你该过的安稳日子。”
舅舅带着恒州投了魏岐山,陷定州于危境,裴颂怕是只想将她挫骨扬灰,不可能放过她的。
这一路死的人已够多了,更何论她的行踪已又一次被锁定,官兵们只要加派人手地毯式搜查,往前各大关口再严加盘查,她便已是网中之雀,被找到只是迟早的问题。
她不想再让任何人为自己涉险赔上性命。
萧厉听着她这番话,只问:“你凭什么觉得,我这辈子还能安稳?我娘的仇,我这个做儿子的不替她报,让你替她报,又是哪门子道理?”
温瑜一时哑然。
“温瑜。”萧厉头一回唤她的名字。
他说:“我跟你一样,从我娘死的时候,我这辈子就安稳不了了。”
温瑜只觉心口一涩,朝他道:“我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哪怕是绝路,我也必须走下去,你明白吗?”
“你就算要给大娘报仇,也还有别的路可选,没必要跟着我,枉送性命。”
萧厉却听出了她话中另一层意思,盯着她道:“你赶我走,只是觉得你已到绝路了,不想我跟着你送死是么?”
温瑜望向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避讳:“今日便是铜雀或岑护卫在这里,我也会让他们走,你们为我做的,已够多了。”
听到这个回答,萧厉沉默了下来。
远处的集市上隐约传来货郎的吆喝声,长风吹动一人的衣发。
过了好几息,他伸手拿过温瑜挎在肩上的包裹,只说:“他们在这里,必然也不会走,我答应了岑安护你周全,怎能食言?此去便是绝路,我也会带着你杀出一条生路来。”
他用温瑜自己的话回堵了她,终是让她没法再赶他走。
但当天晚上,他们便遇到了第一波围剿过来的官兵。!
团子来袭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